成酒嘆了口氣正準備轉身出去,二樓突然傳來木板斷裂的脆響,天花板的蛛網應聲而動。
那些蛛絲並非銀白色,而是泛著紫熒熒的微光,此刻正隨著某種節奏明滅起伏。
那些從房梁垂落的蛛網突然收縮,將吊著的骷髏拉近天花板。
當顱骨與橫梁相觸的瞬間,整座房屋發出饑腸轆轆的咕嚕聲,牆體內傳來此起彼伏的吞嚥聲。
成酒拉著姜柯趕緊退到了門外,離遠了一些。
二樓的木格窗早已朽爛,透進來的月光在地上織出鐵欄般的影子。
一道陰影正從樓梯開始由上而下漫溢,像墨汁注入清水般吞噬著地板的光線。
一個極其美麗又詭異的女人從那座房子裡走了出來。
她穿著一條十分豔麗的紅裙,紅裙擺隨著她的步伐緩緩擺動。
月光像融化的汞液潑在她瓷白的面板上,臉上原本精緻勾勒的妝容正在發生蛻變。
卻還是能看出她的本來面貌,整張臉仍保持著驚心動魄的美。
黛色眉峰如工筆勾勒,長而卷翹的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狀的陰影,色澤瑩潤的薄唇。
但細看過後,會發現整張臉的臉部肌肉正像無形絲線拉扯的傀儡,表情異常僵硬。
面板下凸起的青筋像深紫色蛛網。
她的手指塗著珊瑚色甲油,那些精心打磨的指甲蓋下密密麻麻的黑色斑點正在膨脹擴散。
落座在鞦韆上,生鏽的鐵鏈發出細碎的摩擦聲。
她的坐姿帶著人偶關節的滯澀感,鞦韆隨著她的動作開始搖晃起來。
忽然她抬頭朝成酒看過來,轉動的脖頸像是拼接的機械,她的微笑使顴骨面板透出緊繃的質感。
完美表象與腐爛本質的對抗,光鮮外表下是持續潰爛的軀體,必須透過吞食他人生命來維持形體。
成酒聞到了腐壞的血腥氣,也聞到了陰謀的味道。
轉頭的瞬間只看到姜柯對下一個獵物露出裂帛般的扭曲笑容。
“歡迎你成為下一位受害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