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等我削到一半,汪小月卻制止了我,把溼毛巾放在桌上的時候,她緩緩說道:“劉銘,其實我真心覺得這裡挺不適合你的。”
我愕然,忍不住問:“為什麼?”
“呵。”冷笑,她說:“如果不是你,暢遊科技這個單子就不會跑偏,我們蘇總監更不會為了這個單子跑上跑下,累到現在這幅模樣,你老實說說,自從你入職後,你又給公司帶來了什麼,利潤,名聲,還是單子?”
汪小月這番突如其來的話讓我啞口無言,是啊,從我入職星空的那一刻算起,好像真沒給公司帶來什麼實質性的東西,甚至讓暢遊科技這個單子成為泡影。
仔細想想,我似乎真是一無是處的...
氣氛,一瞬間尷尬起來,伴隨來的,是我內心深深的自責,再次看了躺在病床上餘痛未消的蘇婉一眼,總感覺自己挺對不起她的,畢竟,當初是她力排眾議給我的機會,可我又給她帶來了什麼?
當晚,我失眠了,輾轉反側,實在是睡不著,乾脆穿好衣服,撥通了吳亦凡的電話,約他在淺水灣吃夜宵。
潛意識裡,我已經把吳亦凡當成了最好的朋友,事實上也正是如此,他那邊並沒有問什麼多餘的問題,只說十五分鐘內一定趕到。
這讓我不得不感慨,有時候,朋友,並不需要多做什麼,單是這份簡單信任,就足已令人感動了。
濱江夜色,歌聲廖廖,等我們趕到淺水灣的時候,整條河道邊已經整整齊齊擺滿了摺疊桌椅,燈紅酒綠,人聲熙攘,還有服務員端著餐盤子走來走去,莫不愜意。
好不容易找到個位置,剛坐下,吳亦凡便罵罵咧咧道:“哥們兒,其實我今天出來有一件事想告訴你,就公司裡那些龜孫,把暢遊科技這個單子籤不著的責任推在你身上,我就在想這不扯淡呢麼,多少你也是盡力了,咋叫無為啊!?”
聽到他的話,我心頭難免一緊,可表面還是雲淡風輕道:“沒事的,既然失敗了,總有一些閒言碎語,咱們不用在意就是了。”
說完,我拿起啟酒器,開了一瓶酒,一口悶了下去,吳亦凡明顯感覺到了我的不對勁,可他還是自己開了一瓶酒悶起來,終究沒有多說什麼。
這一晚上,我們並沒有過多的交流,直到第二天一大早,我接到他的一條簡訊:如果實在不行,咱們就離開星空吧,反正咱倆都差不多,你被開了我也是要被開的,到時候我跟著你一起走!
實際上,看到這條訊息,我內心是五味雜陳的,腦海裡,也不覺浮現他的音容笑貌,是啊,我和他認識的時間雖然不長,但兩人卻非常合得來,甚至有一種相見恨晚的感覺,朋友能做到這個份上,又有什麼好遺憾的呢?
但不得不承認,我現在氣妥了,沒信心了,感覺眼前一片黑暗,似乎再待下去已經沒有什麼結果了,或者,徒增笑柄罷了。
走在大街上,盛夏早已慢慢遠去,初秋已經來臨,我想去公司,可不知道如何面對昔日的同事,不知道如何面對他們的閒言碎語,更不知道如何面對蘇婉,面對她此前對我的幫助。
這時候,一陣涼風吹過,落葉飄零,路邊行人不自覺裹了裹身上僅有的一件單衣,就連我,都忍不住打了個寒顫,要說這天氣變得還真是快啊,昨天還是烈日驕陽,現在呢?
莫名間,有些想家了,是啊,想想畢業這幾天,我還沒真正回家看過一次呢,特別是失戀那一年,我幾乎斷了和家裡的一切聯絡,爸媽一定擔心死了吧?
想著想著,我竟然忍不住哭了,淚花在眼眶中打著轉兒,看來,哪怕外界如何繁華昌盛,家裡才是真正的心靈港灣啊。
終究,我還是沒有去公司,而是回了家,窩在沙發上,不停地抽菸,回憶著我在星空這段日子的點點滴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