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什麼時候騙你了?”
“好,那你告訴我,你為什麼去日本留學?又為什麼去海洋館當講解員?”
剛湧起的氣焰倏地一下被澆滅,姜夢真瞬間啞然。
趙逍看了姜夢真一會兒,放低了聲音:“是因為我,對嗎?”
他只是做了和姜夢真同樣的事情。當他得知姜夢真為他去日本留學的時候,心疼之餘,又覺得很幸福。能被一個人這樣孤注一擲地愛著,愛了這麼多年,實在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如果他這樣做,姜夢真是不是也會有同樣的想法?哪怕只有一點點。
不過他深知,姜夢真為他去日本與他為姜夢真來上海是不一樣的,姜夢真比他更有勇氣,也比他更辛苦。
而這其中的艱辛,他從來沒有吐露過分毫。
他希望姜夢真可以做自己喜歡的事,不要為了他荒廢掉所學的專業和所熱愛的事業。
不想姜夢真總是壓抑情緒,應該像剛才這樣,有什麼情緒就發洩出來才好。姜夢真可以哭,可以生氣,可以向他索取,他都會接納。
他愛姜夢真,不止是無條件的付出與接納,還是洞悉與肢解。
要把他拆分成一塊一塊,身體的每一滴血液每一塊組織都瞭如指掌,只有他知道如何重新組裝。
姜夢真眼睛緊緊盯著自己前方那一小塊被路燈照亮的路面,燈光把柏油路映照成深深的海底。
那些不願被趙逍知曉的心事原來早已浮上海面,在他面前一覽無餘。
在海嘯來臨之前,逃跑是脆弱生物抵禦風浪的唯一方式。
“不是!”姜夢真冷聲說,“你少自戀了,才不是因為你!”
呼吸在寒冷的冬夜裡凝成一團白霧,阻隔在兩人之間。
霧氣上升,逐漸消散,趙逍忽地往前逼近一步,發狠似的一把攥住了姜夢真的手腕。
姜夢真瞳孔驟然放大,用力地想要掙脫,“你幹什麼……”
“放開我!”他軟綿綿的抵抗起不了分毫作用,一股苦澀冷冽的木質調強勢地撞進鼻腔。
趙逍的手扣住姜夢真的後腦,溫熱的氣息擦過他的耳垂。
“你滾!”姜夢真徒勞地掙紮,“滾開!”
“哎哎哎,你們情侶吵架別擋店門口啊。”
藥店店員在門口津津有味地吃了好一會兒瓜,見兩人拉拉扯扯的似乎要動手,這才看不過去了,終於出聲。
姜夢真有些狼狽地別過臉,身體微微發抖。
趙逍攬住他的腰,把他往懷裡帶了帶,又對店員歉意道:“不好意思啊,我們這就走。”
手觸碰到他腰際的一剎那,姜夢真觸電般地僵了下,可在陌生人面前也不好再對趙逍發作。
店員熱心勸解道:“這都要過年了,別傷了和氣,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說的。”
趙逍笑了,“嗯,您說得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