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得這個訊息,許箐抬起手,緩緩將數枚搗衣杵狀的棋子放在棋盤之上,道:“開局了,下注。”
張培:“小人自然選白棋。”
“那就賭黑棋剩幾枚吧。”許箐說。
張培想了想,取過桌旁的籌碼,只放了一半。
“一半?”許箐抬頭看向張培。
張培:“無論黑棋剩下幾枚,對白棋來說,都只剩下了半分威脅。”
“是哪半分?”
張培沒有言語,只用手指蘸了水,在桌上寫了兩筆。
許箐挑了下眉,取過茶巾擦掉水漬,說:“你是聰明人,日後沒有我,你也能繼續活下去。”
“公子?”張培驚慌輕呼。
“這局棋若贏了,我便可以離開了。”許箐輕抿一口茶,“太子殿下前途無阻,我徒留無用,還會引得旁人議論。”
“言公子莫要自輕,太子殿下定不會——”
許箐抬手打斷道:“不說了。先看眼下這盤棋吧。”
“阿清?”即墨允走進殿內,“你果然在此!我已按照你的吩咐把事情辦妥了。”
“好。”許箐道,“來得正好,陪我下一盤。”
即墨允走到榻前,撇了撇嘴:“我不會玩雙陸,要下就下圍棋。”
許箐寵溺一笑,抬頭示意張培,張培立刻去換了圍棋來,佈置好後便退出了重熙殿。
即墨允摸出一枚棋子,放在棋盤之上,道:“我雖照你說的做了,但總是不明白,你給我講一講罷。”
“哪裡不明白?”許箐問。
“三大王和四大王分屬不同陣營,為何你能確定他們會一起謀反?”
許箐搖頭:“他們沒有一起謀反。我讓你偽造書信憑據,分別送給他們,是讓他們誤以為對方要反。三大王命人假託太子的名義豢養殺手,同時在京中大肆斂財,拉攏權貴,他是在栽贓太子弄權。這事他做得並不高明,但已足夠了。”
“足夠什麼?”
“他用的人都是明面上與四大王有幹系的,如果你沒有查到是他在背後挑動,那麼這件事就成了四大王教唆的。他故意將這些事做得有破綻且容易被查出,為的就是禍水東引,讓太子和四大王正式鬥起來。此事只有兩種結果——太子辯解不過,失了聖心;或者是太子洗清嫌疑,四大王栽贓陷害手足。無論哪一種,三大王都與此事全然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