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緣
蕭以安幾乎已經忘了自由身是何感覺了。幾千年來,緣生訣像塊大石頭一樣壓在他身上,讓他透不過氣。他討厭活著的自己,因為自己活著魔頭就會活著;他也沒有死的權力,因為他還背負著徹底解決瓊林玉之事的使命,死了就是不負責。
人生最大的不自由莫過於無法自己決定生死。
南澤並沒有做多餘的動作,認真幫蕭以安擦洗身子,又拿出幹淨衣服讓他換上,怕他冷還調了屋裡的溫度。
蕭以安有種不真實感,懶懶地使不上勁,索性就沒動彈,由著南澤忙活。
收拾好後,幾人在屋裡生了火,圍坐在火堆旁。
“你們如何發現的瓊林玉?”蕭以安臉色恢複地很快,此時連聲音都帶了些中氣。
南澤答道:“你昏過去之後,風囚抓你走,瓊林玉為你攔了最後一擊。”
“啊,原來如此,”陳星麟攤開手掌,“我說怎麼用完就裂了。”
蕭以安從他手中拿過瓊林玉,指尖撫著上面的裂痕,小聲道:“原來竟是此物。”
母親為了保護他,把解藥一直放在他身上。“不可說”是憂心散了訊息後旁人來搶,“不必擔心”是確信關鍵時刻它會保命。
蕭以安內心五味雜陳,一陣陣酸澀。
“以往只是聽傳言,如今才知道,原來瓊林玉裡不過是一些前輩鎖的內力,”陳星麟道,“枉遭天下人爭奪,這些內力根本不是誰都能吸收的,若五行相剋,吸收了不但不會內力大增,反而剋制自己的內力,最後走火入魔筋脈皆爆而死。”
“可即便有一成可能透過它一步登天,便少不了爭搶之人。”花司緣嘆口氣。
火堆邊坐了好一會兒,蕭以安身上的涼意才沒那麼重,漸漸回暖。這回的暖意與以往不同,是真真切切的、由內而外散發的暖意,沒有任何隔膜。
“仙都那邊情況如何了?”蕭以安收回瓊林玉,問道。
陳星麟說:“上古十大神獸分了兩派,一派以白澤族為首,公然與天尊對抗,另一派以鳳族和麒麟族為首,堅持現有的六界體制。當然,無論如何反抗派都是孤立無援的,很容易控制住,如今白澤族上下無一人可隨意進出。”
“什麼時候給月老去封信,得留心奸細。”蕭以安皺眉。
“奸細?”
“別看白澤族長頭腦簡單,他很會用人,手下之人各個能耐非凡,連十二真神之一的玄羽仙子其師兄都為其所用。”
陳星麟更為震驚。花司緣承襲玄羽仙子的封號不是什麼秘密,仙都幾乎人盡皆知。十二真神的師兄,即便不曾位列十二真神,實力也不容小覷,居然屈尊於白澤族手下……
“對了,傍晚墨陽真君在旁邊村子有所發現。”花司緣道。
蕭以安看向南澤,扣住他的手拉過來。
南澤對這般小動作已然習以為常,簡單地把骷髏之事說了一遍,面不改色。
蕭以安臉色愈發凝重。沉思片刻,他抬頭道:“要快些解決風囚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