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間孫氏又幫著擀麵,招待了一眾漢子的吃食之後方才歸家。
一家人這一天忙得腳不沾地,及至洗漱完畢都累得直不起腰來,今兒地基已經挖好一半了,照這速度只怕不出十日,房子就大成了。
?已經許多日過去了,如意這才想到自己那便宜師父似乎已經離開龍飛村了,眼看著估摸著快初一了,這時間實在不夠用,研之齋定製的紙也得開始著手做了,還得進山待兩日,鎮上迎風樓的事情也還沒解決,蓋房子劉氏使不上勁,自己也要多處忙碌,念著這許多事情,如意是在覺得分身乏術。
明兒不能再早睡了,打定主意,如意這才肯讓自己陷入混沌的夢境。
遠在京都的一處宅子裡,南安皖端坐在燭火通透的書房裡看著手裡的信箋,上好的宣紙上寫著一行行工整的簪花小楷,筆記秀麗端研,透著隱隱的筆鋒。
南安皖一路十行,幾頁紙張飛快的瀏覽完畢。
揭下一旁的燭火蓋子,看著明明晃晃的火苗瞬間就竄上了信紙,南安皖眼也不眨,修長的手指輕輕一鬆,那團火苗帶著主人綿綿情絲的書信就落在了碳盆裡,頃刻之間化為灰燼。
高山冷硬的面容有幾分笑意,活該如此,既然嫁了人又何必如此,沒得把自家爺捲入那些是非。
這等做派別說爺就是自己都瞧不慣,照他說,爺就不該收這等沒趣的信,惹得一身腥臊吃虧的是自家爺。
俊朗的侍從滿是憤恨和不甘。
“還有事?”南安皖低啞的聲音響起。
“沒了……”高山咧咧嘴角,眼觀鼻鼻觀心,再不敢偷偷怨念,聽爺這聲音似有幾分不快吶!也不敢多言,躬身往外退。
“流水要是回來了,讓他來見我。”南安皖的聲音聽上去平和不少,不像之前的低沉鬱結,高山放心不少,領了命就退出去了。
夜色沉沉,南安皖望著漆黑的天幕發呆,過往的一幕幕走馬觀花從眼前閃過,南安皖按了按有些疼得發緊的心臟,忙收回思緒,控制自己不去想,拿起一本書專心的看起來。
直到三更天,門外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南安皖這才揉揉發漲的眼睛放下書本。
“進來。”對門外喊道。
“流水回來覆命!”叫流水的年輕漢子躬身行禮。
“如何?”南安皖抬手示意他不必多禮。
“還好!我瞧著都很正常。”流水看著自家光風霽月的公子,有些不解。
“如此就好……你且去歇息吧!”南安皖這才點點頭,揉揉酸脹的眉心,打發他下去。
“是。”流水躬身退出。
待出了書房,從視窗望見自家爺還在發愣,心酸的搖搖頭。
夜已深,府裡的眾多僕人都已經入睡,偌大侯府寂靜一片。
天上黑沉沉的一片沒有半點星光,流水摸黑回到住處。
他和高山都是爺的親信,二人關係甚好。
進了屋子,一盞昏黃油燈微微有些顫動,流水心裡有幾分暖,高山知道他今晚回來,特特留了燈給他。
輕手輕腳的脫衣上炕,高山已經聽見些微的動靜,擁著棉被坐起來。
“如何了?”揉揉惺忪的眼睛問道。
“無礙!”流水聲音微冷。
“嗨!你說咱們爺是什麼心思,怎地就摸不透?”高山有幾分洩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