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白的身子慢慢變得緩慢，然後雙手向下垂直，表情似乎有些詫異卻又有些迷茫，臉上的鬼怪黑線依舊在上面，她慢慢地合上眼睛，然後慢慢地倒下身子。
“呵，定住了。”阿文咳了聲似乎牽動了身上的傷口，一副受了痛的樣子，念念收起結界，走到周老頭身邊，“沒事吧，老頭。”
周老頭搖搖頭，嘆了口氣，看向冥王，“如何處理。”
“殺之。”僅僅兩個字，冥王身上就泛起一股讓人不容忽視的殺氣，那殺氣讓念念覺著透不過氣，又覺著不容置疑的肯定，她害怕冥王真的將米白殺掉，“不要。”脫口而出的話語，即刻跑上去拽住冥王的袖子都能證明念念的焦躁與不安。
她不能讓米白死去，米白已經很苦了，她受的苦，受的罪她都看在眼裡，“能不能救救她。”
周老頭率先搖搖頭，一臉痛心的樣子，冥王不吭聲，雙手藏在袖口，早已經握成了拳頭，這樣的沉默算是預設了。
念念低頭瞧了瞧躺在地上還有點微微抽搐的米白，“能不能不要殺死她。”聲音裡透著疲憊，阿文嘆了口氣，“將她脫胎換骨，變了人吧。”起身走到念念身邊，輕聲道，“終是敵不過命運。”
念念抬頭看了看阿文，覺著他似曾相識，又搖搖頭，看向冥王，“可以麼？”
“去將冥王妃請來。”幾人圍著米白做成一圈，等待著冥王妃的到來，念念的心底五味具陳，一聲嘆息，卻又不知道該嘆點什麼。
沒一會冥王妃如兒就匆匆趕來，瞧了下躺在地上的米白，蹲下把脈，又看了看她的眼球，起身也跟著念念嘆了一嘆，“真是個糾結的孩子啊。”
“此話怎講。”冥王瞧著如兒眼神中充滿了柔情，沒有剛才那般決絕。
“不知如何說，總之，她的經歷是她承受的一切，現如今也只能將她的妖骨化盡，重新輪回，但記憶仍在。”
“能不能不輪回？若變成人呢？”念念出生阻止。
“傻念念，你叫她如此痛苦，為何不重新來過？有著記憶，忘卻不了你。有著記憶，一切重來就會變得容易。有了記憶，痛苦的事未必會經歷第二次。這樣對她好。”如兒伸手握住念念的，“有些時候，咱們該放一放不是麼？她還有一個孩子，叫小平安。她放不下她，她必須輪回，必須修仙，必須長生。”
“那就讓她喝了孟婆湯輪回罷，這樣忘記痛苦挺好。”
如兒卻搖搖頭，“你錯了，她有牽掛，有孩子，她可以成妖魔，她卻不想忘卻，你還不懂麼？”如兒將念念的輕輕捏了一下，“百年來，你還悟不出這個道理麼？有時候取便是舍，舍便是取，何必想太遠，你想的永遠及不上走的那般精彩。”
念念點點頭，又瞧了瞧米白，她大概很痛苦吧，淚水從米白的臉頰劃過，念念卻笑了起來。
念念將阿文扶回去的時候如兒正在用鬼火將米白的的妖骨燒散，那一聲聲撕心裂肺聽得念念心如同被一隻冰冷的鐵手將她的心髒狠狠地拽住，又瞬間放鬆，又狠狠拽住，那種疼痛無法形容，阿文柔聲道，“回去吧。我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