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紫見裴丞相不語,輕輕一嘆:“實不相瞞,其實此事我是不太願意的,只是一不小心將陳年往事說漏了嘴,叫他上了心,責備我不守信用,言道諾言既出此生必踐,主動要往相府來,我拗不過他,又憶起表嫂恩德,就帶著他來了。”
裴丞相還是不信,躊躇思慮中,裴景儀忽然開了口:“表姑,青瓊已經有意中人了,我看這事還是算了。”
柳紫一怔,裴丞相一驚,二人都朝裴景儀看去,裴景儀一本正經道:“婚姻大事非兒戲,表姑不可讓表弟胡來,興許為踐一諾娶了青瓊可成佳話,但若合不來豈不是耽誤了兩個人的終身,青瓊絕不可三嫁。”
三嫁這個詞刺痛了裴丞相,裴丞相原本是動心的,聽裴景儀一說,又稍稍打消了念頭,怕柳紫惱怒於裴景儀,他連忙道:“景儀,馬上要用中飯了,去花園尋青瓊和你表弟過來吧!”
裴景儀拱手一揖:“是,爹爹。”
他規規矩矩的退下。
方退至廳外,柳紫刺耳的話隱約傳進了耳朵:“表哥怎麼容得一個養子對青瓊的婚事指手畫腳,我看他對青瓊有心,巴不得青瓊嫁得不好。”
裴景儀在花園的涼亭裡看到了櫻九和衛昀的人。
陽光明媚,亭柱纏著青藤綠蘿,華美衣著的二人一坐一立,相視而笑,十分紮眼。
那張覆著雪紗的容顏眉眼彎彎,隔得老遠就能感受到她的愉悅,她看著摘了樹葉捲起來吹曲兒的男人,鼓著掌滿是崇拜。
裴景儀步伐一頓,拳頭微握,櫻九一下看到了他,笑容散去,跟衛昀說了幾句什麼,朝他走了過來。
“哥哥。”
櫻九叫了一聲。
裴景儀拽住了她的手,哪裡還有半分君子儀態,拉著她快步走人,直接將衛昀拋在身後。
“哥哥,你這是幹什麼?”櫻九掙紮了一下,沒掙紮開,只好回頭沖衛昀喊:“表哥,我待會再來找你。”
話方落,她的手腕又被攥緊了一分,裴景儀走得更快了。
櫻九惱怒極了:“裴景儀,你的君子風範都被狗吃了嗎?”
已到了四下無人處,裴景儀鬆了手,櫻九往後退了一步,就聽跟前的男人質問:“誰允許你與男子單獨相處,你可還顧忌你的名聲?”
櫻九大聲辯駁:“他是我表哥!”
裴景儀更大聲:“表的!”
櫻九覺得他簡直不可理喻,下一秒,她像是意識到了什麼,勾起紅唇笑了:“那又有什麼關系,爹爹有心把我嫁給他,反正過不久就要成親了……”
裴景儀忍不住絲絲往外冒的怒火,字句似是從齒間擠出來的:“你非要這麼作踐自己?”
櫻九眼眸一沉:“你什麼意思?”
“你當真想嫁人?”裴景儀咄咄逼人,“你是相府的大小姐,這輩子相府都不會容不下你,只要你不再犯傻,好好的過日子,爹又如何會不放心,何須得你嫁人?你對別人一無好感二無情意,何緣何故委屈自己為他人洗手作羹湯?”
說完這番話,他感到很無力,一字一句地告誡道:“青瓊,別再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