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了,我頭一次說出“江霰”這個名字,我原以為乾澀艱難說不出口,沒想到卻說得極為自然,彷彿這個名字我每天都掛在嘴邊。
“姐。”彥椰討好的看著我:“早知道我不讓你做伴娘了,你會不會怪我。我以為他不會那麼早回來。”
“怎麼會,伴娘禮服那麼好看。”我細心的梳理他脖頸的碎髮,笑著說:“彥椰,我不是小孩子了。如果是我剛畢業,我會以為江霰是來找我複合,百轉千回終究是他。更甚的,小女生心思剎不住,會以為是你們為了給我一個驚喜聯合起來耍的把戲。說不定我到了婚禮現場,等待我的就是別開生面的求婚。”
彥椰尷尬的看著我。
“彥椰。”我嘆口氣:“如果我還是小女孩我會這樣以為的。你一個電話就會讓我胡思亂想,以為愛情真的到了我頭上。可是彥椰,我明白感情從來都不是一廂情願的事。”
我輕輕嘆口氣:“彥椰,你好歹起來繼續和我挑場地。難不成他回來,你這婚就不結了?”
彥椰終於如釋重負的笑了。
婚禮比我想象的還要盛大。我早早就看到江霰,只是他沒有同我說話,我也自然裝作不認識他。
我為新娘子照相的時候,他突然走過來拿出精緻的首飾盒,說是要送給妹妹的壓箱禮。
我禮貌性的朝他笑笑,他拿著首飾盒沉默了幾秒然後不露聲色的對我點點頭。他站在鏡子前,穿的是得體的西裝,從前的精瘦變成健身後的健康。清爽的短髮修剪得更符合身份,凌厲的氣勢消失,變得內斂從容。他和妹妹說話的時候淡淡笑著,小虎牙沒有露出來。想必出入社會已久,那些能顯得自己天真的東西早就收起來了。
他右手大拇指不自覺的摩擦首飾盒。那是很昂貴的飾品,曾經我攢了很久的錢想買卻斷貨了的牌子,曾經江霰說要賺大錢讓我隨便挑的牌子。
你看,年輕氣盛誰沒說過大話。只是夢實現的時候,身邊站著的已經不是當年的人了。
我們都沒有多說話,同時退出了房間。別人大喜的時候總不是讓我們來觸景傷懷的。
出去的時候我們同時鬆口氣。
“婚禮是你佈置的?”
江霰輕聲說,語氣平淡,不生疏也不親近。
“恩。”我張開胳膊,裝作環抱室內的樣子:“還不錯吧。我應對這個得心應手。”
他笑了:“怎麼也沒想到你會當婚禮策劃師,不過你一向愛熱鬧。”
江霰比我高半個頭,笑起來習慣性的低頭看我,帶著當年熟悉的調侃:“蘇北,你得活的多孤獨啊,才會那麼喜歡熱鬧。”
“是啊。”我聳聳肩:“太孤獨了所以喜歡熱鬧,希望自己活的有價值所以費盡心思找到立足之地。”
江霰愣了。沒想到我會這樣說。
“有什麼的。”我遞給他一杯茶:“當年自尊心強不願意說自己孤獨,好像人孤獨多可恥似的。現在反而覺得孤獨沒什麼,不願意正視孤獨才可怕。勉強自己人前瀟灑,私下裡才會更累。”
他握著茶杯,微微抬頭:“你和以前不一樣了。”
“是啊。”我啜口茶愉悅道:“變漂亮了也變聰明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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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著江霰微笑的側臉,曾經我熱愛歡鬧,勉強江霰過著和我同樣的生活。他不融入我的生活就是不理解我,就是不夠愛我,可笑我竟把愛當做那麼簡單的事。而江霰也一心想要改了我這個毛病,死活要我陪著他清心寡慾。我們從沒想過要折中,更沒想過放手給對方私人空間,我們永遠要求對方像自己一樣活著。
可惜我們的明白,是以分開為代價的。
“回來準備做什麼?”我客套的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