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沈晚舊事重提,這段封存起來的記憶便又浮現出來,陸湛卻仍舊不得不佯裝出一副鎮定的模樣。他轉過頭,用一副半點也不心虛的語氣道:“好巧,我也這麼覺得。”
沒能看到陸湛窘迫的模樣,沈晚略微有些失望地眨了眨眼。但旋即她很快又打起精神來,如同一隻好不容易可以撒歡的小獸般扯著陸湛滿園子亂走。
沈晚前進的路線一看就是隨心而為、漫無目的,陸湛將一個手爐塞給她之後便也由著她,只是時不時伸手為她擋一下被風從樹上吹落的雪花。
兩人就這麼在莊子裡繞了小半個時辰,陸湛才慢慢地反應過來——沈晚拉著他走的這條路,似乎就是他當日帶著沈晚走的那條。
莫名的,陸湛就有些緊張。
沈晚卻沒給他猶疑的機會,蹦蹦噠噠地繞到他身後,猶如一隻兔子精拱著蘿蔔一樣推著陸湛開啟了最後一個院子的門。
青蘇下意識就想跟進去,卻被一臉木然的管事攔了下來:“您不能進去。”沒等青蘇反問,管事就又小聲補充了一句:“這……這許是王妃娘娘的安排。”
青蘇一呆,突然記起了件事情,抬起的手頓時收了回來。
院子裡,陸湛站在臺階下,語氣裡多了些無奈:“晚晚,將手鬆開,仔細又凍疼了。”
許是為了方便,莊子裡的階梯都很矮,沈晚站得比陸湛高了一節,卻還是要踮起腳尖才能遮住他的眼睛,整個人幾乎都是掛在陸湛背上的。
又軟又暖的觸感在背部覆著,陸湛嘴角漸漸抿直了,也不再勸沈晚,而是突然一矮身,雙手精準地抱著沈晚的腿,直接將沈晚背了起來。
沈晚一時間沒反應過來,不由驚呼一聲。
等在院子外的青蘇立刻急了,開啟門就沖了進去,隨即又立刻捂著受傷的眼睛黯然滾出了院子,還十分貼心地順手將也想沖進院子裡的管事給拉到了一旁。
有風聲做掩飾的原因,這點動靜院子裡的兩人倒是都沒注意到。
陸湛專心地哄著人:“不怕,我不會摔著你的,將手鬆一鬆。”
沈晚這才抬起埋在他頸間的頭,悄悄松開了險些要謀殺親夫、環在陸湛脖頸間的手臂。片刻後,她又摸索著往上探了探手,待摸到陸湛的眼睛是閉著的時候才微微彎了眼睛,露出了個笑容。
“你不要看。”將手重新遮住陸湛的眼睛,沈晚小聲道,“現在我來當你的眼睛,你來當我的腿,我們一起往前走。”
不得不說,這句話成功地戳到了陸湛的心窩子,令他心神愉悅到甚至連拒絕的話都說不出口。頓了片刻後,陸湛依照沈晚的指揮,小心翼翼地探出腳,往前挪動步子。
隨著時間的推移,陸湛揹著沈晚慢慢走到了院子中央。
這院子裡本來種滿了桃樹,先前陸湛為了湊那“桃樹成雙”的吉言,特意將桃樹挪了位置,等後來管事的想要讓人複原時,又過了那段適合移栽的天氣,只得先這麼存留下來。
也因此這院子較之其他院子更空曠一些,尤其是在下了雪之後,更是顯得白茫茫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