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哥這嘹亮的一嗓子, 如同一顆被投進湖水裡的石子,頓時在幾人心中都掀起軒然大波。
青蘇到底不比陸湛有過幾次被八哥扒皮的經驗, 只能白著臉, 試圖用惡狠狠的目光嚇住八哥, 讓它安靜下來。
但作為一隻見過世面的鳥,八哥對著不痛不癢的目光根本不懼怕,小小的喙一張一合, 就連青蘇疑惑不解的語氣都模仿出了三分。
青蘇痛苦地閉了閉眼。
沈晚本來還有點不明所以,漸漸地回過味來。所以……昨天晚上她沒記憶的那段, 居然是將陸湛給趕出房門了?
一股不可思議的情緒油然而生, 因為太過震驚, 沈晚甚至忘了讓人先捉住八哥, 只是怔愣地轉頭看向青蘇,小聲求證:“我昨天把王爺趕……咳,真的嗎?”
主子問話, 青蘇又不得不答,艱難地點了點頭,他顫顫巍巍地豎起了三個手指頭, 看著沈晚的目光裡都透出一種敬畏的感覺。
沈晚一怔,還沒來得及說話, 便聽開門聲突然響了起來, 臉色不太好看神情也不怎麼美妙的陸湛從屋子裡走了出來。
梔初站在遠處, 手一抖, 險些又將水盆打翻。
青蘇則已經飛速地縮回了手指頭。若不是他臉色還有點白, 那低眉斂眼的模樣倒是很有欺騙性。
陸湛淡淡地掃了兩人一眼,轉向沈晚時聲音卻出乎預料地極為溫和:“天冷,怎麼不多穿些?”
說完也沒等她回答,陸湛便抬手將人摟緊懷裡,用披風將沈晚嚴嚴實實地裹起來,又探手摸了摸她的指尖,發現有些涼意後皺了皺眉:“還愣著做什麼,還不快送水進來?”
梔初簡直快被陸湛的變臉速度給驚呆了,端著梳洗工作立刻便跟了上去。路過青蘇身邊時,同情地遞給了他一個自求多福的眼神。
青蘇卻快哭了。
陸湛的性子他了解,對手下的人向來賞罰分明,能即刻處置得絕對不會拖到下一刻。眼下八哥還在一刻不停地叫,陸湛絕對聽到了,卻只是寒著臉沒當場發作,絕對是氣得不輕。
這般想著,青蘇摸了摸有些發涼的脖子,由衷地希望陸湛在進宮請安後就將這件事給忘掉。
但陸湛的記性顯然好得很。
等沈晚梳洗完又換好親王妃的禮服,從內間繞出來便見陸湛依舊寒著臉,一臉生人勿進的模樣坐在椅子上。見慣了陸湛笑意溫柔的樣子,驟然見到他這幅樣子沈晚多少也有點怵,不過她沒青蘇那麼慫,找了個機會就將問題當面給問了出來。
陸湛聽了一怔,無奈地揉了揉眉心,臉色倒是好看了些:“不是你將我趕出去的,不要聽青蘇在那裡胡說。”
淡淡的解釋了一句,陸湛也沒給沈晚繼續問下去的機會,自然而然地便牽住了她的手,嘴角也微微翹了起來。
那種偷偷摸摸心滿意足的神態看得沈晚不由也心裡發甜,嘴角抿出了小小的梨渦,眼神似乎也發著光。
梔初跟在兩人身後,見狀總算將一顆心揣回了肚子裡。反倒是她身旁後來才趕過來的木蘇察覺到不對勁,皺了皺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