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王府和沈府恰巧坐落在城中的兩個方向,等出了宮門又目送著雍王府的馬車慢慢遠去, 被陸湛用眼刀飛了一路的傳旨太監才小心翼翼地舒出口氣, 直奔沈府去了。
昭文帝命人傳的是一道密旨,除了當時在場的沈老夫人和沈夫人外, 誰也不清楚聖旨上究竟寫了些什麼。沈晚聽說此事後還有點好奇,請安的時候不由問了沈夫人幾句,卻只得到了沈夫人一個複雜的眼神當做回答。
沈晚被她看得莫名有點心中不安, 直覺告訴她不會是什麼好事, 便斂起了好奇心,不再問了。
沈府內外依舊一派風平浪靜, 好像沒有事情發生一樣。陸湛的幾個心腹卻急了,其中情緒最為激動的還是馮劫。
馮劫本是陸湛外放的一個門客, 平時幫陸湛處理一些京城外的事情, 這次陸湛在昭文帝面前演戲怕會引起疑心,便沒有用府裡的門客, 而是將他調了回來。兩人成功在昭文帝面前演了一出戲,但做戲要做全套,陸湛一直不想成親卻因馮劫而被莫名賜婚,從宮裡出來自然要對馮劫“動手”。
眼下馮劫正揹著個小包袱,正打算出演被陸湛報複後趕出京城的戲碼。為了看起來更逼真, 他還特意讓人打了自己幾拳。但沒想到一切準備都做好了, 沈府那邊卻一點兒動靜都沒有, 馮劫走也走不安心, 頓時急了:“王爺, 您說陛下不會是反悔了吧?”
“不會,”陸湛端著茶杯笑了笑,“你去把後面的戲演完,過幾天就能聽到好訊息了。”
馮劫已經見識過陸湛揣摩昭文帝心思的精準程度,得到回答就敬業地去演後面的戲了。而事實再一次證明,陸湛又對了。
千秋壽宴的前一天,皇後突然下旨,言明參加壽宴的官員一律攜妻女出席。沈晚被這和原劇情明顯不同的變故弄得一頭霧水,捧著記錄了原劇情的宣紙思考了半晌也沒能得到結果。
而這點疑惑,在到了設宴的大殿後更是不增反減。
沈晚本以為皇後的意思是在後宮為女眷們增開一席,卻沒想到她們依舊是和官員們一同參加壽宴,只不過是一左一右分了兩列席位而已。這安排怎麼看怎麼不合理,但看沈夫人一副淡然的樣子,沈晚便也聰明地沒有多問,只一雙明亮的眼睛時不時悄悄打量周圍的人。
陸湛一進殿就瞧見了她這幅模樣,眼裡登時帶了點不太明顯的笑意。但這笑意維持的時間極為短暫,等引路的小太監察覺不對偏頭看過來時,陸湛的笑意已經變成了煩躁。
小太監有點不明所以地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臉色頓時一變,將頭埋得低低的不敢說話了。
這一幕恰好被過來巡查的太監總管看在了眼裡,思索了片刻,他扭頭走回了後殿,將陸湛的表現一五一十地稟告了昭文帝和皇後。
“湛兒這孩子,”皇後嘆了口氣,佯裝無奈地看向昭文帝,“都是陛下太疼了,慣出了他這幅性子。”
昭文帝卻笑了笑,他先後派出去的幾批人都證實了陸湛和馮劫之間毫無關系,而馮劫更是在離開皇宮後就被陸湛命人打出了王府。
無論是探聽到的,還是陸湛不耐的表現,昭文帝都十分的滿意,聽了皇後的話也只是搖了搖頭,不贊同道:“這事本來就是湛兒受了委屈,他這樣倒也正常,朕看還得再給他添些補償才對。”
皇後又嘆了口氣,終究沒反駁他。
壽宴很快開始。
天氣漸熱,昭文帝身子又虛,便沒穿厚重的朝服,只著了件普通的夏日常服,上好的杏紅布料襯得他氣色反而好了幾分。眾人的叩拜聲中昭文帝和皇後走到主位坐定,藉著讓眾人起身的片刻工夫,昭文帝微不可查地偏頭打量了沈晚一眼,心中倒還滿意。
依著流程,昭文帝本該說幾句場面話,但他主要心思不在壽宴上,就隨意應付了過去。宮人開始一道道上菜,成王四下瞅了瞅,站了起來:“父皇,兒臣為您準備了件壽禮,還請您賞臉一看。”
昭文帝眼神閃了閃,微微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