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錚走了之後,她又在這充滿消毒水的醫院了走廊裡靜靜地坐了好久,無論過了多少年,這味道也讓她難以接受。
這種厭惡,就像是從骨子裡透出來的一般。
她早就已經不住在自己家裡,以前父親還在的時候,這個家裡還會稍微有那麼些許的人氣,現在,變得這般冷冷清清,誰也不願意在回以前那座老宅攖。
梁宋找到她的時候,是在她自己住的地方。
夜已深,深沉的顏色將那些繁複的糾葛掩下,粉飾太平償。
“哥,我不想和你吵架。”她有些疲憊地看著眼前的男人,言罷,又自顧自地忙著自己手頭上的事情,其實根本就沒什麼可做的,卻就是不願意讓自己有任何放鬆下來的時候。
梁宋斂著眉,優雅硬挺的五官浸染上了幾許複雜而深邃的寒涼,他漫不經心地說著:“我剛剛去看過小嘉。很不巧,阿錚在那裡。”
梁織倒水的動作微微停滯,指尖被這滾燙的溫度燙的有些生疼,也不抬眸看他,“是嗎?那你們說了什麼?我很好奇這一點……”
“梁織,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她微微蹙著眉,在暖色的燈光下,娟秀溫婉的面容早已沒了當初那般的明媚,那些任性驕傲,在這些悄然流走的時光裡,磨得一絲不剩。
面對這個問題,梁織無從回答。
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的事情,又怎能妄下斷言。
梁宋就知道現在這個當下和她說什麼都沒有用,他斂著眉沉聲說:“織織,你以後的生活還長,到底考慮過以後沒有?”
“沒有以後!”她當下手裡的杯子,厲聲打斷他的話,“小嘉對你來說什麼都不是,但是對我來說,是全部。”
梁宋漸生惱意,眸光像是刀刃一般落在她身上,“你既然不計後果,那何不再任性一些,利用小嘉的身份,直接嫁進容家,豈不是最好的結局?”
梁織平靜地睨了他一眼,“不可理喻。”
怎麼能呢?
她搖了搖頭,聲線輕緩而又淺淡,像是喃喃自語:“他不會原諒我的。”
說完之後,梁織把自己關進了房間裡,再也沒去理會過任何人。
這一晚上,梁織幾乎徹夜未眠。
原以為這個夜會很是漫長,可卻發現,卻好似只像是一個眨眼的瞬間,便已過去。
天色微明之時,梁織俯身親了親男孩的額頭。
“現在我就只剩下你了。”
梁織手指輕柔地在男孩的面頰上拂過,不知道以後在得知這一切的時候,會不會怪她?
其實容家的人對於現在這樣的情況都心知肚明,容錚卻是在等,在等著她鬆口,等她什麼時候願意交出這撫養權,畢竟誰都不會去幫著一個來歷不明的孩子不是嗎?
更何況是她的出現,才導致了現在這一切。
到底也是覺得拖不下去了嗎,容老才會這一次找上門來,看似什麼都沒說,卻已經把自己的想法含蓄地表達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