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梁織來說,亦是這些年裡最大的懲罰。
“容錚,這些年裡我看著他一點點長大,含含糊糊的開始叫人,甚至在他還不會說話的時候,教他喊媽媽兩個字,可真的當小嘉喊出那兩個字的時候,我又會後悔……”
她看著他的眼睛,嗓音清清淡淡,好似就是在說著最無關緊要的過往。
明明,是那般深刻的記憶慘。
“後來,小嘉懂事些之後,也會問一些問題,我沒辦法回答,只能用一次次的謊言模糊他意識裡的那個念頭。”
梁織頓了頓,又慢慢說:“容錚,這些年我無時無刻不在想,到底什麼時候才能一次性光明正大告訴小嘉一切,也曾經想過,一輩子瞞著也沒事,至少我能夠陪在他身邊。”
房門外的走道上只有他們兩個人。
越是近的距離,梁織似乎是反而更加看不真切容錚的眼底。
好半晌,容錚不鹹不淡地出聲,“像今天這樣的情況,以後也許還會出現,解釋的了一次,第二次你又該如何解釋?梁織,你自以為是的保護,是懦弱。”
她聞言,沒有反駁。
她自以為是隱瞞就是最好。
從一開始便是如此。
自從她決定生下小嘉,到求著梁宋幫她承擔本應該是她自己負的責任,一意孤行地認為,一定要有一個父親的身份在他的生活中才會更好,而她……
自以為是的隱瞞,現在看來,是她懦弱的表現。
梁織自嘲地笑了笑,低聲說著:“容錚,我懦弱了小半輩子,在乎的真的已經不多了,大概所有的希望,都是想著小嘉可以好好的。”
除此之外,或許已經再無其他在乎的。
也有,只不過,是奢求。
還不及容錚說話,她又喃喃地說:“我知道你肯定在怨我,怨是我當年的決定才讓事情發展到了這一步,讓現在小嘉不願意接受到底誰才是他的父親……有一個父親,和跟著一個單身的母親,很顯然是前面一種更好。當年我沒想那麼多,也別無選擇。”
別無選擇……
畢竟,當時的她從未想到過以後。
更想不到,在多年之後她會再次和容錚糾纏至此。
容錚睨著她的臉龐,微抿著的唇劃開一抹極淺的弧度,“梁織,你真是……一點沒變。”
她聽著,神情未變,好似對這些話早就已經免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