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初見從來不曾想過自己會在那樣的情況下懷孕,還沒等她感知到這個生命的存在,就已經匆匆消失。
在陌生的國度,她認識的唯一一個人就是關葉深,萬幸,她認識了他。如果不是後來的那場意外,她應該會在幾天之內回國。
那時候的對話,關葉深至今想起來都只能是嘆息攖。
她身上的病號服已經被淚水打溼,雙手緊緊地護著自己的小腹,不肯讓任何人靠近償。
“關師兄,這個孩子太乖了,是我不好,怎麼就沒早點察覺到。”
“初見……”
“其實沒了也好,不然我們都是被遺棄的,反正……不會有人在乎的。”
關葉深聽著她越來越低的聲音,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裡,把自己蜷縮起來,彷彿再也聽不進去什麼。
他沒有問任何一句有關她的過去,只是儘自己最大的可能,照顧這個可憐的女孩。
在後面的日子裡,許初見比他想象的更為堅強,乖乖吃藥認真調理,彷彿已經接受了這個事實。
可惜是他把許初見想的太過堅強。
第一次,她在嬰兒房中看到那些可愛的新生命,痛得近乎休克……
原來疼痛都是有等級之分,也只有真正痛過的人才知道那種痛徹心扉的感覺。看似治癒的傷口,都是在不經意間慢慢潰爛。
關葉深曾問過她,是不是和孩子的父親有過誤會。
而她只是盯著電腦螢幕上的一條新聞,久久出神。
沒有誤會,只不過一切回到了原點而已。
病房裡面是一片死寂,每個人都在緊張地等著關葉深繼續往下說,不忍心往下聽,卻又不得不聽。
“我見到她的第一面是在使館,因為護照和簽證全部丟失,沒有任何能證明她身份的東西。”
“她被迫滯留了下來,幾乎寸步難行。因為事情發生的比較特殊,她的身份在國內被證實死亡,最後才知道是有人冒名頂替了她的身份重新上了那趟出事的航班。後來沒幾天,她就進了醫院,很嚴重。之後她就再沒有提過回國的事情。”
關葉深的聲音順著冷風傳來:“你們肯定想象不到當時的情形,她在一個月之內瘦的只剩下一把骨頭,卻每次都是笑著和她的家人通電話,把自己最開心的一面分享給家人。”
他慢慢轉過身來,目光幽暗,“她今年不過也才二十三歲。”
年紀這麼輕的女孩,眼底的光彩卻好似在短短的時間內被抽走。
現在說出來不過是個隻言片語就能描述完的故事,可真正經歷的,又豈能言說?
顧靳原的身影仿若是被風雪風化了一般,渾身僵硬,全身的溫度在一點點降低。深邃的眼底見不到光,腦海中此刻一片空白。
他微眯著眼眸,冷硬地一字一頓地看著蔚宛問:“為什麼你明明知情,還要替她瞞著我?為什麼不讓我知道?”他的聲音,平淡中帶著死命壓制的顫抖。
從後來蔚宛的表現裡面可以知道,她明明是知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