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樣卑微的聲音,是她從未有過的哀求:“顧先生……”
明明那樣的疼,可她的思緒卻仍是一片清明,一隻手無力地去拉扯他的衣服。
力道輕得幾乎微不可查。
她深吸了一口氣,身上的溫度似是隨著什麼東西一點點在流逝,顫抖著的手指,到最後已是一片冰涼償。
腦海中忽然湧現了初識的時候,對她難以啟齒的尷尬,他只是淺淺的笑著。
那微微上揚的眼角甚至帶著一絲笑紋,看著她的眼睛裡,逆著光影,帶著暖暖的溫度,好似盛滿了溫柔的寵溺。
他始終在她不近不遠的範圍內,而她仿若從來不曾逃開。
下著初雪的夜,她和他並肩走著。
他說話的時候,眼裡帶著笑意,她回頭的時候,不期然地在他的眼裡看到了波光流溢的溫和,彷彿就是一場錯覺。
清冷的雪夜,她唯一聞到的就是他身上清新的檸檬香。
他不喜歡熱鬧,卻又硬拉著她在人潮浮動的河邊,看著十里秦淮。亦會因為吃到了喜歡的東西,溫和展顏,左邊臉頰的酒窩若隱若現。
溫情是他,暴怒是他,冷冽亦是他。
她一直在想著,一個人到底有多大的能耐,才能這般巧妙地遊走在溫情與冷漠之間。
回首才發現,這個男人,竟然已經在她生命中變成了最無法忽視的一部分,逃不開,避不過。
一瞬的靜默,直到她冰冷的手指被一片溫熱覆蓋。
卻只是,將她的手從衣袖上拂開。
“顧先生。”
許初見忽然抬起眼眸,輕輕地望著他的臉。
他亦是沒有說話,只是定定地望著她,視線在觸及到她蒼白的臉色時,峰眉微蹙。
她的手無力地垂在一邊,小腹處的墜痛潮水一樣襲來,她輕而低的聲音中染上了顫抖,說話彷彿都能消耗她的氣力,“顧先生,我們,可能真的兩清了……”
許初見的意識開始朦朧,在他深邃的眼底,彷彿看到了點點星光,好似夏夜一閃一閃的螢火。
那雙眼睛,她到此刻才忽然覺得,竟是如此熟悉……
這一切來的太突然。
淺色的衣裙,已經無法阻止鮮血的蔓延,
顧靳原整個人仿若失了魂魄,深邃的眸子盯著她身下鮮血,蜿蜿蜒蜒,像一條河一樣,刺痛了他的眼睛。
這一刻,他所有的冷靜和理智,全然崩潰。
“我怎麼會忘了,你這麼愛說謊。”他的聲音近乎咬牙切齒,連同抱著她的手都在不可抑制的發抖。
血,鮮紅色的血,他滿手都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