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源眼角流下清淚。
賀老哥,多好的一個同事,五十多歲了,還有幾年就是退休的年紀,但是局裡一有任務,都爭著去,說自己的孩子都已經工作了,沒有負擔。每當中午忙碌時,他會高興地乘大家吃泡麵吃快餐的空閒,高聲唱上幾句京劇,也常笑著說自己是”文革牌“香菸——
”袁芬,你明天下午代我去送送賀大哥,是我對不起他!“
袁芬滴淚道:”不,金源,張局說了,這確實是意外,幸好你反應快,加了油門,要是遲一秒,你們全車跟那部車上的人一樣,全部被壓扁,你後面那部車,四個人都走了!金源,你別說話,我給你泡牛奶!“
十多分鐘後,金源聽到外面有說話聲,於是對袁老師道:“袁芬,代我去看看李局,看看他有沒有醒來。”
袁芬幫金源擦乾淨嘴巴,安慰道:“好,我現在就去。”
幾分鐘後,袁芬來告訴金源,說李雲青昨晚不到零點就醒來了。
金源終於舒心——不幸中還有萬幸,若是李雲青出事,那今後自己不知道這麼面對妻兒,他兒子才幾個月呢。
兩個重傷都已經醒來,市局很多同事很快得到訊息。上午九點時,市局領導和幾個李雲青同處室的同事都再次過來看視三個住院的傷員,說起已經殉職的老賀,都感嘆不已。
李雲青和金源這次傷情,一直一個多月,兩個人才能較方便地行動,但是兩個人身上都留下了疤痕,李雲青手臂上,金源的小腿上,都有一條長長的疤痕。
李雲青的傷比金源又稍好些,準備元月十二日出院,回去靜養,肩膀上的鋼板一年後才能拆下。金源準備後一個星期出院。
妞妞在都大學,李雲青怕妞妞擔心,況且現在已經度過劫難,所以並沒有告訴妞妞。
李雲青的額頭上也有一道半指長的疤痕,有時抱著兒子,兒子看著李雲青的額頭,不知道是好奇還是覺得彆扭。
許姍姍建議說,留長點頭髮,加上以後上班常戴帽子,也看不明顯。李雲青笑著說,反正自己又不是沒有結婚要找物件,四十多歲了,沒有疤痕也沒有魅力了,留個疤痕做紀念。
李雲青的母親聽說酒釀可以去疤痕,特意釀了十來斤酒,提了一些酒釀,裝了一瓶給李雲青擦拭。
李雲青嘴上答應擦拭,但是常忘了。現在在家養傷,和許姍姍兩個人雖然暫時不用上班,但是要忙的事情也不少。乘著這些天的空閒,把房子拆舊建新的手續辦好了。
一家子一番商議,決定二月初一拆舊建新,兩個老人的用具住所,已經租好本家一棟暫時空著的舊房,準備拆房子前一個星期,請人將所有的東西搬出去。
難得的因禍得福,李雲青和許姍姍帶著兒子往返的父母家和自己家,享受著從沒有過的天倫之樂。
孩子長得快,轉眼若玉已經五個多月大了。
妞妞現在放寒假了,看著會大聲玩笑的若玉,妞妞實在高興。
“若玉,叫姐姐!”
雖然若玉根本不會,但是每當妞妞這麼一喊,小若玉很伸出手求抱。
兩個老人不是一般地喜歡若玉,最喜歡讓若玉躺在小床上,看他翻滾著玩笑。
年前要搞衛生,許姍姍和妞妞將一些不用的輕便東西,先搬到租住的房子裡。李雲青一個胳膊還不能太使力氣,只能用另外一手拿輕便的東西。
今年的除夕,李家是十多年來,第一次人員這麼齊全而且很快樂地吃團圓飯。
“若玉,姐姐給你吃肉肉。”
孩子一般六個月會吃菜,雖然還差幾天,但是妞妞笑著夾了一小片肉放在若玉口裡,若玉很快搖頭吐出來。
“笨蛋,給你吃肉都不要!”
妞妞覺得這小子不會享受。
李雲青道:“妞妞,若玉沒有牙齒,怎麼吃?弄點肉湯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