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景年得到白露的訊息的時候,正準備要上臺給公司董事會做彙報。這是很早以前就安排好的,一年一度的董事大會,對宇鴻來說也非常重要的,所以哪怕他如今沒有心思工作,也得出席。
往年榮景年的彙報都是壓軸大戲,董事們都在期待他精彩的報告,沒想到榮景年卻上臺深深鞠了一躬,跟大夥兒道歉,說他有緊急的私人事情,必須馬上出國一趟。
頂著大夥兒異樣的目光,榮景年從會議中途脫逃,連西裝都來不及換下,也沒有帶行李,只拿著護照和錢包,就直接奔向機場。由於山梨縣沒有國際線,他只能買了一張機票直飛日本東京。
從東京機場出來,榮景年叫了一輛計程車,直奔山梨縣五湖地區。
然而,富士山佔地很廣,五湖地區有很多的賓館和民宿,到底白露在哪裡?
榮景年拿出那張明信片,跟司機比劃了半天,司機總算明白了他的意思,順著郵戳上的地址找到了寄明信片的那一家郵局。
那家郵局位於富士山河口湖附近,榮景年付完錢下了車,走進郵局,拿著那張明信片和白露的照片,詢問郵局的人是否見過白露。
榮景年不會說日語,郵局的人英文水平有限,雞同鴨講了半天,終於有個郵局的女職員回憶起來,指著白露的照片連連點頭,表示上個禮拜曾經在郵局見過她,但是白露只是來寄過一張明信片,她到底在哪裡,這位職員也不清楚的。
榮景年謝了這位好心的職員,雖然還不確定白露到底在哪裡,但是既然白露在這裡露過面,很有可能人還是在附近的。
這麼多天以來,總算得到了一點確切的白露的訊息,榮景年感到一絲振奮,接下來他就以郵局為中心,拿著白露的照片,開始挨家挨戶的詢問。
河口湖面積不小,風光秀美,是觀賞富士山和享受溫泉的度假勝地,沿著湖一圈有上百家的餐館和旅館,還有一些民宿也是接待客人的。
榮景年一路問過去,問了不知多少家旅店,在失望了很多回之後,到第二天早上,終於在一家規模不大的家庭溫泉旅館,查到了白露的下落。
那家旅館的老闆娘是個中國人,很多年前嫁到了日本,跟丈夫在河口湖開了一家家庭旅館。
老闆娘看了白露的照片,點頭道:“這位小姐的確是住在我們這裡,住了有一個星期了呢。”
榮景年一聽欣喜不已,問道:“那她現在在哪裡?”
老闆娘懷疑的看了榮景年一眼:“這位先生,冒昧問一句,您跟這位小姐是什麼關系,為什麼四處尋找她?”
榮景年解釋道:“她是我的未婚妻,我很愛很愛她。一週之前,因為一點誤會,她生了我的氣,獨自一個人跑出國,也沒有告訴我去了哪裡。我非常擔心她,四處尋找,好不容易在這裡瞭解了她的下落。拜託您幫我給她打個電話,告訴她我在這裡等她。”
老闆娘翻開登記住宿的簿子,找到白露的手機播了過去,可惜她留的號碼,打過去也沒人接聽。
老闆娘連續試了幾回,依然沒有迴音,發了訊息也沒有回複。
老闆娘只好遺憾的對榮景年道:“抱歉,聯系不上白小姐呢。”
榮景年又追問:“她早上離開旅館的時候,是否告訴您她去了哪裡?”
老闆娘搖搖頭,表示白露沒有說去了哪裡。
榮景年難以掩飾失望,好不容易找到了白露的下落,他真是片刻都不想再等,於是他試著跟老闆娘協商:“您是否可以讓我去她的房間看一看,也許能找到線索。”
老闆娘仔細打量眼前的男子,她這些年開旅館見過那麼多人,但能比得上這位男士的容貌氣質的真是鳳毛麟角,再看他的談吐穿著,也就推斷出是出身極好的,不過此刻他雙眼布滿血絲,滿面愁容,顯然是為了女友而憂慮苦惱。
長得好看的男人總是有點優勢的,老闆娘看他這副為情所苦的模樣,又看到榮景年手機裡兩個人的親密合照,確認他們的確是情侶,經不住他一再懇求,老闆娘終於心軟了,答應了帶他去白露的房間看一眼。
白露住的房間是一個典型的日式套間,小小的房間只有幾個平米,地上鋪的是榻榻米草蓆,幾乎沒有傢俱,只有一張矮幾。
榮景年注意到矮幾上擺著一本書,拿起來一看,是日本作家松本清張的小說《蕭瑟樹海》。
榮景年的心陡然一沉,他以前曾經讀過這本書,兩位主人公最後選擇在樹海中結束自己的生命,而書中提到的那片自殺森林——青木原樹海,就在富士山腳下,距離此處不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