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樾止步回頭,遞給她一個詢問的眼神。
鄭蘭衿似乎是鼓足了很大的勇氣才敢抬頭對上他的視線,咬牙道:“臣女有一不情之請。”
聲音乾澀。
再沒有了曾經的意氣風發和驕傲,反而十分的忐忑和彷徨。
“你說。”蕭樾面無表情。
武曇不是個會在他跟前藏話的,鄭蘭衿之前做的事蕭樾也有所耳聞。
他對這女人的印象不怎麼好,但一來是顧全大局,二來現在死者為大,看在死去的鄭修的顏面上,他也額外的容忍幾分,還肯搭理鄭蘭衿,已經算是很好脾氣了。
鄭蘭衿回頭看了眼擺放在裡面的棺木,一瞬間眼眶就紅了,還是艱難的咬著牙道:“我想帶我父兄歸家,希望王爺可以恩准。”
鄭修死在這裡,雖說是戰死的,可這元洲城的一役,波及了城中百姓,這一戰的戰果並不好看。
真正的見識過戰爭的殘酷之後,鄭蘭衿已經心生怯意——
她此刻甚至惶惶不安的在想,朝廷會不會追究她父親主事不利。
所以,提出這樣的要求也是心中無比忐忑的。
蕭樾只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並沒有猶豫的點了頭:“可!”
然後,就徑直抬腳走了出去,同時又吩咐曲林:“安排一些人手護送鄭將軍等人回京。”
對鄭修這樣的人,他是打從心底裡尊敬的,可是一碼歸一碼,鄭修戰死,他雖然唏噓也不忍,可寬慰和安撫鄭蘭衿卻不是他的責任。
“是,王爺。”曲林答應了一聲,就止步留下來了。
送鄭蘭衿回京,自然不會是蕭樾親衛親自護送,曲林只是留下來幫忙安排,去找蘇謹讓要了一些人,又從帥府的親兵裡點了一批,幫鄭蘭衿安排了行程而已。
鄭蘭衿沒有多等,次日一早天還沒亮就帶著父兄的遺體北上回京了。
而她此刻的內心卻是極具掙扎和矛盾的,一方面近鄉情怯,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家裡的母親和兄嫂們,可另一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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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身邊至親盡去,她甚至在想,這一切是不是都是她造成,是她好大喜功,不擇手段爭名奪利得來的報應?
她一個人空守在這帥府之內,整個人都有一種孤立無援又恐懼到了極致的感覺,她覺得如果自己再繼續在這個地方待下去,一定會受不了瘋掉的。
所以,她迫切的想要回到京城去,回到母親和家人的身邊去,去尋一個依託,把自己從這種孤寂又恐怖的環境中解脫出來。
至於究竟要如何去面對京城裡的那些親人——
她暫時已經顧不上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