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皇后娘娘知道您在那件事上究竟是敗在哪裡了嗎?您利用那乳母的一雙兒女進宮告狀,卻從一開始就會錯意,拿錯了線索,您以為那金氏之死是因為撞破了賢妃的私情,事實上是您錯了,金氏的那雙兒女也糊塗,她身上藏著的最大的秘密並非賢妃的姦情,而是太孫梁晉的身世。”
王皇后滿腔的怒火瞬間被澆滅。
周暢源信誓旦旦,她已經開始有點將信將疑,臉上表情都跟著帶了幾分驚恐,愣了好一會兒才不可思議的呢喃起來:“你是說賢妃她……”
是宜華換了她的皇孫?並且被那個乳母拿住了把柄?這人說的,是這個意思吧?
雖然這樣說起來很荒唐,而且還是個是敵非友的人突然蹦出來的狂悖之言,可是不知道為什麼,王皇后打從心底裡就莫名其妙的先對這些話信了三分。
“不是賢妃。”周暢源當然不會把宜華填進去,斷然否認:“是早在孩子被帶進宮之前……那時候就已經被掉包成了假的。賢妃雖然養育過樑晉幾年,那也是在被矇在鼓裡的情況下。”
王皇后卻是不信的,重新抬眸看向他,滿眼狐疑的打量:“她不知情?她要是不知情,那後來那金氏憑什麼會想尋她幫忙請太醫?她要不是被那婦人拿住了把柄在手裡,又怎會受人威脅?”
“那乳母的手心裡攥著這麼大一個秘密,當時無論她是想要去找誰,想以此交換出一個太醫去給她的女兒治病這都不在話下。”周暢源道:“可惜的是她在宮中的幾年都是呆在淑景軒的,闔宮上下就只認識一個賢妃,當時她就是想拿這個秘密去跟賢妃交換請太醫的。如果那時候她早就認識了皇后娘娘,那想必她要求見的就不是賢妃而是您了吧。”
王皇后隱隱覺得他似乎是在替宜華澄清和開脫,但又覺得以他們兩人的立場和身份,這人是沒道理這麼做的。
何況——
梁晉的身世到底有沒有問題也還有待考量。
所以,她就只是不動聲色的冷笑:“這些都不過只是你的片面之詞,而且你還口說無憑,本宮憑什麼會相信你?”
周暢源莞爾,不驕不躁的將雙手抄進袖子裡,揚起了眉毛:“既然賢妃並無姦情需要隱瞞,她又和梁晉非親非故,自然也不需要冒那麼大的險去維護,那麼……娘娘您覺得那乳母金氏是被誰殺的?”
他這臉上的這個表情就已經說明一切了。
王皇后腳下不由的倒退兩步,連忙伸手扶住了桌面,眼神裡也瞬間充滿戒備:“你……不,難道是梁元軒?”
周暢源點頭:“太子殿下一直都有嚴密把控這宮裡宮外的訊息,當初金氏剛出現在宮門附近徘徊的時候就被探子察覺了,正好當時奉命過去處理那件事的人就是下臣。下臣把她帶走刑訊,她就把秘密抖了出來。當時前太子,皇后娘娘您親兒子的影響力在朝中還沒有完全散去,太子殿下的地位還不算穩固,他不想再在朝堂中掀起風波,同時也是為了對娘娘您這個嫡母盡孝,不願對您窮追猛打……再加上當時梁晉已經被送出了宮去自生自滅,確實也造不成什麼威脅,所以太子殿下就將事情按下了,沒有發難。只不過麼,當日那乳母曾在宮門外徘徊,未免她已經被別的什麼人盯上了,太子殿下還是命令下臣做了兩手準備,將盜取的賢妃的信物藏在了她的屍體上,以防萬一將來此事會被翻出,還能推賢妃出來做替罪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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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敘事詳盡,邏輯清晰。
王皇后集中了精力一直在試圖尋找其中的破綻,最後卻發現——
他這些話,彷彿從邏輯上都成立。
梁晉的乳母掐住了梁晉身世的秘密做把柄,本來是想去求宮裡她唯一認識的主子宜華幫她請太醫看病的,結果被梁元軒的人提前發現截了胡,可是因為種種原因,梁元軒最終沒有揭破那個秘密,但是為了防止這件事遲早還會再翻出來,就在那乳母的屍體上留了線索,想等著萬一以後東窗事發了,這件事就能栽給宜華了。
梁元軒和梁帝十多年來一直在籌謀吞併大胤的計劃,他會想把一個混淆皇室血脈的罪名往宜華身上栽——
這並不僅僅是在找萬一東窗事發時候的替罪羊,同時甚至還可以藉由此事指責大胤蕭氏圖謀不軌,以此對大胤發難,發起國戰。
綜合這種種原因和線索——
這確實是梁元軒會做的事。
他不會把梁晉那麼個乳臭未乾的孩子看眼裡,但是他野心勃勃,一統天下才是他會去謀算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