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個做奴才的,還是有前科的,必須要依附於一個好主子,才能有所作為。
如若她不是戴罪之身,那麼就算姜皇后死了,她也能想辦法再找到新的主子去攀附利用,可是現在不行。
如果姜皇后有個三長兩短,她除了殉主,再沒有第二條路!
方錦這會兒是真的著急,只不過不是為了姜皇后,而是為了她自己。
蕭昀看都沒有看她一眼。
只是姜皇后扭頭怒斥了一聲:“你閉嘴!”
若是四個月前,哪怕是為了蕭昀,她大概也做不到這樣的慷慨,可是過了四個多月生不如死的囚困生活之後,反倒是有了這樣的勇氣和決心。
但也許是怕自己下一刻就會畏懼反悔,叱罵完方錦,姜皇后就目色一厲,拔下自己髮間的銀釵就一閉眼狠狠的往喉嚨刺去。
“啊……”站在殿外的小尤子低呼一聲。
“娘……”方錦更是驚恐失措,可想要撲上去幫忙也趕不及了。
眼見著就要血濺當場……
下一刻,姜皇后爆發力滿滿的這一下卻是戛然而止。
蕭昀穩穩地握住了她的手腕。
預期中的劇痛和鮮血全都沒有出現,又過了好一會兒姜皇后才緩緩的重新睜開了眼睛。
蕭昀依舊跪在他面前。
只是這一刻,臉上的淚痕已幹,猶顯稚嫩的臉上,那雙眼睛的眸光堅定又深邃。
姜皇后驚愕的看著他,嘴唇蠕動半晌卻說不出話來。
蕭昀將她抓在手裡的髮簪奪過來,又重新溫柔的替她簪在鬢髮之間,語氣平靜的道:“母后哪裡也不必去,就留在兒子身邊吧。”
說著,就親自攙扶著姜皇后站了起來。
姜皇后還有點茫然的一時不太反應的過來,蕭昀握著她的一隻手,目光裡卻帶了幾分笑意和柔和,就那麼定定的望著她,良久……
他帶著小尤子從正陽宮出來的時候就下令撤了門口的守衛,臨時又調派了一批宮女太監過來伺候。
陶任之得了小泉子的通風報信匆匆趕來的時候,遠遠地就看見了這一幕,焦急之餘,忍不住失望的嘆了口氣。
“師父?”小泉子見他駐足不前,就試著開口喚他,“您怎麼了?其實太子殿下放皇后娘娘出來也是天經地義的吧,畢竟親生母子,皇后娘娘怎麼都會被尊為太后的。”
陶任之回頭看了他一眼,沒說話,也沒繼續往前走,而是又轉身原路回去了。
蕭昀回了前面的靈堂,一直在那守到凌晨。
四更多點,朝臣和命婦們這天就早早的進宮,又是一連串繁瑣的儀程,一直到天矇矇亮——
命婦們個個養尊處優,出行一趟車馬特別的麻煩和費時間,所以一般跟隨去皇陵的就是文武百官和皇室宗親。
武曇跟隨老夫人和其他的命婦一起先退到廣場的最外圍跪著,目送皇帝的棺木被抬出靈堂,並且護送出宮。
宗室皇親和文武百官相繼跟隨而出,蕭樾也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