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她形容冷酷,雷厲風行的手段都再也不是那個穩居後宮身在高位的周太后了,而是又成了當年那個於亂局之中力挽狂瀾,叱吒於廟堂之上,手腕強硬狠絕的女人。
雖然她沒有明著說什麼,可是這一刻武曇已然意識到她現在並不是以周家女兒的身份在給周家找出路,她是站在太皇太后的立場上,以這個國家的統治者的身份在處理這件事。
可笑的是,周老夫人卻居然連這一點也分不清楚。
曾經,這個叫做周元瑾的女人的確是周家的女人,做任何的事都要以周家為先的,甚至於嫁人這件事,她都是屈從的周家的意願,為著周家做出的犧牲,可是……
自從她一腳踏進皇室的那一天起,她的身份和立場就都已經不一樣了,不管是不是她心之所向,只要她的她頭腦還算清醒,她就永遠不可能再把周家的利益擺在這皇朝的利益之上。
她是一國之母,享萬民朝拜,得到了這天底下最尊貴的地位,這些榮光和富貴,也同樣明明白白的將一些責任和義務加諸到了她的肩頭。
她是和姜氏完全不一樣的女人,目光短淺,只求一己之私而沒有大局觀。
何況——
她就算不是為了天下的百姓,她也得為了自己的血脈,為了自己的兒孫,把那些居心叵測的外人全部剷除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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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老夫人被她的強硬態度已經逼進了死衚衕,只是眼神怨憤的咬著牙,狠狠的盯著她,還是死咬不說。
周太后並不再與她廢話,眉眼凌厲的往旁邊一掃,視線落在周元升臉上。
周元升頸後的汗毛頓時全部豎起來了,周老夫人還在僥倖強撐,他卻已經看出了周太后眼中的殺機,所以幾乎是不經大腦的,已經膝行爬到周老夫人身邊急躁道:“母親,事情到了這個份上,你還在遮掩什麼?為什麼晟王妃會突然提到源兒?難道真的是他嗎?當年他不是……他到底人在哪兒?這又是為什麼?”
當年的舊事他沒有刨根問底的追問下去,因為他已經信了周暢源尚在人間的話。
因為周暢源是周老夫人的心頭肉,所以從小到大他都只和周老夫人最親近,住的院子也是緊挨著安鶴堂的,後來說他生病,周老夫人就讓人將他的院子嚴密的看守起來,說是怕過了病氣也擔心旁人打擾他養病,並不準人去探望,他和常氏一開始也沒當回事,還以為一個大小夥子不會得什麼了不得的大病,應該就是風寒之類,養幾天就會好,結果周暢源這個病養了大半個月,非但沒見好,突然有一天老夫人就宣告了他已然病死的訊息。
他和常氏趕過去,看到的已經是瘦得脫了形的兒子的屍首,臉色灰敗,眼窩深陷,看上去恐怖極了,常氏當場因為哀慟和驚嚇暈倒,他也看不下去,雖然因為愛子的逝去而心痛不已,但是後面等靈堂擺出來,也都沒敢再去棺木裡看一看了。
現在如果一定要告訴他當時看到的那具屍首並不是他的兒子周暢源,周元升是很容易就會相信的。
只是他仍然難以接受……
為什麼兒子要假死離家,離開了就離開了,他又為什麼在過了這麼久以後突然回來了,並且還不是為了探望父母和家人團聚,反而慫恿周老夫人一起搞出了這麼多事,把全家都放到火上烤了。
這不是他親兒子會做的事,這簡直就是個冤家才會做出這樣的事來。
他心中十分的憤怒懊惱和驚慌,可他確實什麼也不知道,也不能代替周老夫人招認什麼,說著就語無倫次了起來。
周老夫人看他這個樣子就越是對比就越是覺出了周暢源的好處來,她惱怒的一把將周元升的手甩開:“這裡輪不到你說話!”
周元升一個大男人,倒是沒被病中的她掀翻在地,只還是身子晃了晃,不由的往後退了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