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老夫人抓著邢嬤嬤的那隻手,手指痙攣似的一抖。
邢嬤嬤則是瞬間臉色慘白,腳下也打了個晃,腿軟的險些當場跪倒。
豔寧更是從來沒看見周太后會失態發這樣的脾氣,內心惶惑的愣了愣,隨後還是強撐出個笑臉來,仍是客客氣氣的把周老夫人送了出去,並且讓人給她抬了肩輿過來。
而事實上,殿內的周太后表情卻又穩又平靜。
她“怒砸”茶碗就只是一個純粹的動作,從臉上卻看不出任何憤怒的跡象,就像是人格分裂成了兩個一樣,看著平靜坐在眼前的她,即便是最熟悉她的趙嬤嬤也幾乎難以相信前一刻砸茶碗的人是她。
趙嬤嬤只是被嚇了一跳,打斷了思路,等再回過神來的時候,目中就露出更加擔憂的神色來,哀哀的叫了聲:“太后……您這是……您若是心裡有火,或者有什麼疑慮,剛才當面好好跟老夫人詢問就是,母女兩個哪有什麼不能直接說的,這是何必呢?”
周太后臉上表情封凍,卻從鼻息間哼出一聲冷笑:“你以為哀家是懷疑她?”
趙嬤嬤聽得又是一愣,她覺得周太后這是話裡有話,正遲疑了一下想著怎麼接茬……
下一刻,周太后就更是薄涼的冷嗤一聲:“哀家不需要懷疑,就是她做的!”
“啊……”著是趙嬤嬤跟隨她大風大浪裡過來的,這一刻也震驚到險些驚叫,臉色一陣的青白交替,眼神混亂不安的喃喃道:“這……這……”
她本來想說這不可能吧?
可是在骨子裡她對周太后的信任根深蒂固,周太后篤定說出來的話,她沒有質疑的習慣和理由,最後只改口道:“這怎麼會這樣呢?”
“聽說早上那會兒武氏在御花園裡暈倒了?”周太后的思路清晰,甚至不需要別人給她提醒,只要一丁點的蛛絲馬跡,她自己就能整合出精準的邏輯來。
“這個奴婢也不清楚,但既然是王妃當眾說出來的,就總不至於是胡謅的,應該是確有其事。”趙嬤嬤下意識的回話。
“這就對了!”周太后冷笑,“她一大早進宮就來了哀家這裡,那應該就是從哀家這裡離開之後的事情了。那孩子出事,居然沒人來報哀家一聲?也或者是有人來了,但訊息卻沒有遞到哀家的面前?想想那會兒哀家在做什麼?母親來了,哀家單獨與她去了後殿佛堂敘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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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自己一問一答,根本就不需要趙嬤嬤幫忙聯想。
趙嬤嬤卻是聽得目瞪口呆,無言以對。
周太后繼續往下說:“那丫頭說她是入口了會和百合花氣味相沖的東西,御花園裡每到這個季節百合花就幾乎能開遍每個角落,這件事但凡是常年進宮走動的人都知道,不足為奇,而子御手底下的包括府裡小廝都是他從北境帶回來的心腹,誰想要買通人在他們府裡給那丫頭的飲食裡動手腳,幾乎是不可能的。而且她若是在過來哀家這裡之前就入口了不乾淨的東西,那麼往哀家這裡來的一段必經之路也正在御花園邊上,那時候就該出事了……”
趙嬤嬤訝然,神情都變得驚恐:“太后您是懷疑晟王妃是在咱們宮裡在您的眼皮子底下被人給下了毒?”
這也太可怕了吧!
試問如果當時那人給武曇喂的不是迷藥的藥引而是毒藥?更有甚者,對方若是直接把毒下在周太后碗裡……
趙嬤嬤想來就後怕的頭皮發麻。
周太后卻一語道破玄機:“哀家的身邊還有幾個是當年從國公府帶出來的老人,都得哀家信任倚重。”
那幾個人出自定國公府,或是會被周老夫人說動,替她做了事,也或者只是對她疏於防範,而讓她派別的人過來藉機做了手腳,總之帶著自家人的便利,她在這長寧宮裡幹什麼事都可以得心應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