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轉念一想,又覺得她這一躲,反而自貶身價,是在下蕭樾的面子。
於是腳下步子挪動之前已經趕忙打住了,立刻不動聲色的挺直了腰板兒,還是一本正經的站在蕭樾身邊。
蕭昀從輦車上下來就看清楚他倆了。
蕭樾穿了一身深紫色繡金的錦袍,不是朝服,但也比常服更華貴,頭上金冠束髮,顯然是為了襯他這大婚的氣氛而特意裝扮過的。
武曇也沒穿大紅,那套衣裙應該是和蕭樾一套做的。
只不過她女子的衣物相對的做工和款式都更華麗,更復雜,紫色打底,也是繡金線,有些地方又以紅色裝飾點綴……
總歸是華麗又喜氣,襯出了她新嫁娘的身份。
此時,她鬢髮高高束起,金色鑲嵌紅色玉石的發冠在陽光下熠熠生輝,越是將她那眉目映襯得璀璨又明媚。
她的這張臉,蕭昀實在是再熟悉不過的了。
以前他就一直不喜歡,因為豔色太盛,加上武曇那性子又不收斂,他對她這張臉是完全沒有好感的。
而現在——
卻不知道從什麼起,回回看見了,就只覺得灼目、刺眼。
“長樂給皇兄請安。”長樂公主是所有人裡面心思最單純,舉止也最正常的,眼見著蕭昀過來,就笑眯眯的屈膝行禮。
“陛下安好。”蕭樾的唇角噙一抹笑,也象徵性的拱手彎了彎身。
“臣婦見過皇帝陛下!”武曇隨後也跟著行禮。
本來還是很識大體的不想給皇帝陛下添堵,臨開口卻控制不住的動了點惡劣的心思,在前面加了個自稱。
她螓首低垂的樣子,本本分分的,一副端莊守禮的模樣。
蕭昀卻被她口中“臣婦”二字刺激的——
當場額頭就爆出兩根青筋來。
他在袖子底下用力的掐了掐掌心,強迫自己冷靜,還是保持面目冷峻的款步行至幾人跟前。
蕭樾跟武曇的事,木已成舟,他其實從很早的時候就知道,他早就失去了先機,迴天乏力。私底下也勸過自己無數次了,忽略掉這件事,於他本身而言,有利無害。
可是——
即便能把所有的利害都權衡的清清楚楚,可就是控制不住自己,只要每每看到武曇和蕭樾走得親近了,他心裡就被一口無名怒火給堵得慌。
此刻,他就強迫自己不要把視線往武曇身上移,只就面色凜然的緩聲問話:“你們怎麼都在這門口站著說話?是母后不在寢宮麼?”
這話,也沒點名道姓,直言是問得誰。
蕭樾幾個都重新站直了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