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青林面色平靜:“後面的事情你不是都安排好了麼?既無懸念,就沒什麼熱鬧可瞧了,我們繼續留下去反而惹人生疑,就不要給胡大人惹麻煩了。”
若說是在前兩天,武曇還是十分期待她自導自演的這場好戲的,可這會兒吧——
她早沒興趣了,反而更關心他大哥所謂“奸計”的進展,霍芸好乾脆利落,客客氣氣的把他好不容易蓄謀說出口的話給堵了回去,大把銀子往外一甩,他們兩家的來往就變成了硬邦邦的公事公辦,雖說人家的自力更生,一舉兩得的既完成了自保又撇清了他們武家的名聲,原就挑不出錯處,可武曇心裡卻是默默地替她大哥吐血的……
讓你臉皮薄,讓你迂迴,讓你玩什麼曲線救國戰略,現在好了吧,你費這麼大勁繞這麼大彎,乾乾淨淨的又退回原點來了,看你後面怎麼辦?
這麼一想,就能理解蕭樾那廝的優勢來了——
他臉皮厚啊!他沒原則,沒底線,死纏爛打不要臉啊!
可她大哥畢竟不是那樣的人,現在逼著霍芸好,大約也是心裡尷尬吧……
武曇覺得她大哥此刻必然也是心中鬱卒,也不忍心傷口撒鹽,索性便繞開這一茬了,嘆了口氣乖乖上了車。
武青林翻身上馬,親自護送妹妹的馬車回府。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精彩內容!
青瓷悄悄掀開窗簾一角往外看去,看著外面面色冷峻高坐在馬上的武青林,也沒能從他臉上看出點什麼端倪來,也終是忍不住退回來問武曇:“侯爺是確實想求娶霍家姑娘的吧?”
她跟著武曇,多少也對武青林有些瞭解,只有霍常宇才會覺得他是被激出來的婚約之說。
不過這會兒青瓷兩個也是納悶壞了——
她們觀察武青林和霍芸好可沒武曇那麼久又那麼細心,只覺得這一切好像都是毫無徵兆,突然就這麼發生了的。
武曇拿了桌上的茶壺倒水,隨口道:“都蓄謀已久了,你說真的假的?”
青瓷和藍釉互相看看,是真不太能理解這個所謂蓄謀已久到底都蓄謀在哪兒了,但畢竟是主子家兄長的私事,她們倆也不好一直刨根問底。
最後,藍釉只是嘆了口氣:“可惜那位霍二小姐太不解風情,居然當堂甩了大把銀子出來堵了侯爺的口。”
武曇喝了口水,聞言,眼底居然難得浮現出幾分自嘲和落寞的神色,感慨道:“她那不叫不解風情,她那只是太清醒了。”
藍釉兩人還是不甚理解,全都神色迷茫:“怎麼說?”
“霍家沒落了啊!”武曇道:“如今她家只靠著一個才剛升至六品官的霍常亭撐著,而且霍常亭還丁憂在京,三年之後能不能再次順利啟用都難說,可我定遠侯府如今卻正是如日中天之時,兩家門第相差懸殊……雖然俗語都說男低娶、女高嫁,可最好的婚嫁關係還是建立在門當戶對的基礎上的。且不論我家祖母會不會應承這樣的一門婚事,若是霍芸好真的就聽我大哥的一句‘戲言’就主動較真應承了這門婚事,一定會有無數的人在背後嘲諷,甚至是指責和詬病於她,乃至於我們侯府。這樣的親事結下來……你們自己扒拉手指頭算嘛,從頭到尾,對雙方而言可有一點助益?”
武曇對她大哥的整體條件還是有足夠的認知和信心的,如果只是從人品外貌上挑,她打死也不信霍芸好會對她大哥一點心思也不動。
可她自己本身就是個十分清醒的人,於是就特別能明白霍芸好此時的心境。
霍芸好就是活得太清醒,太認真了。霍家與武家門不當戶不對,一旦強行結親,起碼在最近的三五七年之內,他們兩家都會成為京城裡整個權貴圈子裡冷嘲熱諷和詬病指摘的物件,不僅如此,她也知道霍家前面有太多對不住武家的地方,武曇兄妹兩個雖不計較了,武家的其他人心裡卻不能完全沒有隔閡,如果武青林因為娶了她,再讓武家成了全京城嘲笑的物件,那麼即使勉強成婚了,婚後老夫人對她的不喜也只會有增無減。
不僅有外患,還有內憂,既然面子裡子全無,那又何苦?
這世上有的女孩兒會為一眼誤終身,但霍芸好和武曇都不是那樣的人。
她們習慣了權衡利弊,習慣了往長遠裡去看事情,也許將來有一天情到深處,也會義無反顧,但是在一開始卻是不會輕易的就將自己一頭扎進去了。
青瓷兩個都是自小與世隔絕,並不是在市井之間長大的,對這世間有些生存法則還不是特別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