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是為了最大限度的掩人耳目,他今日出門既沒騎馬也沒坐專門的馬車,而是換了身粗布的長袍,直接跟隨拉箱子的板車來的。
霍芸好覺得可能是因為他本身的氣質太出色了,她站在這和人家說了半天的話——
是一直到武青林轉身坐上了板車的車轅,她才後知後覺的注意到他今天的裝束很有些粗糙和低調了。
最後的三輛大車也相繼慢慢地使出了巷子,武青林沒問這些東西將來要怎麼交還給她,畢竟是武曇的朋友,後面的事她自可以去跟武曇商量。
木松駕著車,想想霍家小姐乾的這件事就有點想笑,忍不住的調侃:“那個霍文山,自詡文官清流,這些年據說他那一家子全靠著夫人經營嫁妝鋪子養活的,如今一個早上就被親生女兒搬空了家底兒……回頭等他發現自家夫人的庫房空了,怕是得當場氣死過去吧?”
武青林的神情依舊寡淡,沒什麼情緒起伏:“別說這些都是當年田氏帶來的嫁妝,就算是他太傅府裡的產業,將來他們夫妻百年之後,所有的財產也是要緊著嫡長子分的,這事兒就算他鬧到官府去,最終也只能是白丟人一場。”
古往今來都是這個規矩,且不說庶子了,其實就是嫡次子,在繼承分家這塊上也是全看父母和嫡長兄對他有多深的親情和恩義了。
霍家這個情況,霍常傑是唯一的嫡子,霍文山百年之後,整個霍家就都是他的了,家裡那些姨娘和庶出的,關係不好的,通常都只是過過面子情,施捨一點不叫外人戳脊梁骨罷了,到時候分家讓他們搬出去,以後過的就是兩家的日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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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況——
霍家如今的這些家產還多是霍夫人當初帶過來的陪嫁。
霍夫人若是無兒無女,她人死了,嫁妝是要還回孃家去的,霍家都姑且沾染不到分毫,何況她現在還是有兒女的,她的東西,就是霍芸好姐弟倆的,外人休想分到一杯羹。
霍芸好敢義無反顧走這步棋,必然是手上捏著府裡這幾十年來明確的賬目進出,只要她手上有明賬在,就算霍文山鬧到官府去也無濟於事。
當然,前提是——
她已經先下手為強,把東西都從霍家那個窟窿裡轉移走了。
否則的話,都在一個院裡住著,霍文山要關起門來強搶了她的去,她一個弱女子,也只能任由宰割了。
這麼一說,木松就更樂了:“真是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哈,咱們二小姐不著調,交的朋友也是敢在窩裡橫的母老虎,這必然是真的互相看上眼了,否則就咱們家和霍家早前的那個關係,她倆怎麼也不能搭上線的。”
這麼一說,就想起臨走時霍芸好塞的東西了,木松就更是被吊起了胃口,慫恿武青林道:“世子,霍家姑娘不是送了咱們二小姐禮物麼?您不看看是什麼?別不是些暗器毒藥什麼的……”
武青林今天的心情不算好但也談不上壞,斜睨了一眼被他隨手擱在車轅上的盒子,倒是真開啟來看了眼。
看過之後就又啪的一聲合上蓋子,便是啞然失笑,自嘲道:“人比人還真是不能比,看看別人家的,再看自家的……也不知道祖母是怎麼養的武曇……”
他是個不苟言笑的人,木松跟了他多少年了,難得見他說笑一次,心下不禁大為好奇,趕忙騰出手來也將那盒子開啟來看了一眼,就見裡面碼放整齊的放著兩個繡好的荷包,再下面應該還有幾方帕子,都是選了挺好的料子,繡活和做工都平整完美到無可挑剔。
再想想自家二小姐那繡活做的……
說慘不忍睹都覺得侮辱了慘不忍睹這四個字!
“噗!”想到這裡,木松也繃不住了,笑過一場之後又趕忙寬慰武青林:“沒事沒事兒,甭管是坑蒙拐騙也好,橫豎咱們小姐也找到下家了。”
再轉念一想,又不禁感慨晟王殿下實在悲催:“說起來,怕是晟王殿下將來要有的遺憾了,他這輩子想穿一件媳婦兒親手做的衣裳啊……怕是難了……”
就武曇那手藝……
不是難了,是指定沒指望了。
武青林和蕭樾之間,雖然如今也算磨合得不錯,可是隻要想到自家辛辛苦苦養出來的妹妹將來得拱手送他家去,武青林這心裡就膈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