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調不高且疲憊。
但就這麼簡短的幾個字落在何皇后的耳朵裡,卻振聾發聵。
她整個身子都劇烈的一抖,愣了片刻才難以置信的搖頭:“不……”
皇帝深吸一口氣,神色滄桑:“朕甫一回宮,單獨召見他的時候他就承認了,至於後面從他身邊人那裡訊問出來的供詞,不過都是佐證罷了。皇后,你是真的不如太子瞭解朕,朕能容忍他的一念之差,也能儘量包容他犯下的錯誤,只因為他是朕的親骨肉。太子他看出來了,所以就給朕用了一招以退為進,朕奪他的權,令他閉門思過,也不是沒想過給他機會,可是——是你,還有你們何家,逼朕太緊了,明知道太子犯錯,你們卻異想天開的只想逼朕就範,把朕當成是個傻子一樣的糊弄?朕是疼惜太子,也不能對那個流落在外的孩子不聞不問……是!朕那時候也是一時意氣,為了同你們置氣才下的廢黜太子的詔書……”
皇帝說道這裡,終是難以再繼續,痛苦的閉上了眼睛。
他這一生,雖不曾苛政為禍百姓,但亦是碌碌平庸,沒什麼大的建樹。
甚至於在自己心儀的女人和骨肉親情面前,永遠的優柔寡斷,意氣用事……
他覺得自己這一生,根本就是個失敗的作品。
明明已經竭盡全力的在做,想要儘量的兩全其美,最終卻還是弄成了眼前這個一團糟的局面。
何皇后從不曾聽皇帝說過這樣的話,這一刻她心中仍是因為兒子的死而憤恨,可一時卻是思緒不定,只怔怔的看著皇帝,眼淚也忘了流了。
皇帝卻終是沒有流淚的,他說:“不要再跟魏王府來往了。就衝著他們今天伸手在你這宮裡攪弄風雲、算計無辜,他們的品行用心就都不配為天下之主。當年太子的事,朕從沒想過你會徹底的原諒或者釋懷,但這不是你拿來勾結魏王府甚至霍亂超綱的理由!”
他站起身來,一瞬間,臉上表情又變成了之前略帶冷肅的模樣,深吸一口氣道:“朕言盡於此,這陣子皇后也關起門來好好想想,好自為之吧。”
說話間,一把拉開了殿門。
高朗還沒回,他的小徒弟雙喜有幾分緊張的趕緊迎上來:“皇上!師父去送大胤的晟王出宮,還沒回!”
長芳和長欣趕緊跪下。
皇帝邁過門檻兒,忍不住轉頭又看了眼,然後用冷肅的聲音道:“皇后今日受了驚嚇,需要靜養,這陣子不要叫外人進來打擾了。”
兩個大宮女全都驚愕不已——
娘娘這是被禁足了?
兩人不約而同的轉頭看向殿內,何皇后還保持著那個背對門口,雙手撐桌的姿勢靜止在那裡,看不到表情也一動不動。
雙喜連忙遞了手去扶皇帝。
皇帝邊往外走邊說:“今日鳳鳴宮裡的午宴作罷,安排那些孩子們都各自回家去吧。”
蕭樾沒有死咬著讓他追查,他自然不會刻意的為難這些朝臣的家眷,此事事後傳出去,就只是一場誤會,大家談論一陣也就會煙消雲散了。
魏王府這邊,燕廷襄當時看到岸上打了起來,頓覺事情不妙,但是那種情況下他也迴天乏力,就直接找了個藉口出來,回了魏王府。
魏王彼時正在書房裡不停的踱著步等訊息。
燕廷襄先一步回來,才剛跟他問明瞭事情的原委,正在震驚和懊惱的時候,管家就來稟報說魯國公世子到訪。
燕廷襄忙不迭讓把人迎進來。
魏王的目光灼灼,自然是在等好好訊息的,可是何成玉緊皺著眉頭匆忙一進院子,祖孫二人就被兜頭澆了一盆冷水,再到後面聽到何成明被處死、何皇后被禁足的訊息,燕廷襄甚至有種即將大禍臨頭的危機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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