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樾沒做聲。
皇帝就當他是預設,於是目光灼灼的逼視他道:“你不過是和朕之間有嫌隙,太子卻從沒做過對不住你的事。誠如你前面所說的,如今朝廷內憂外患,南梁虎視眈眈,北燕又心思不定,此時我們內鬥起來的話,就只能是給了旁人可乘之機,何必呢?”
蕭樾只是聽著他說,並不表態。
皇帝見他沒有打斷自己,就繼續說下去:“太子還小,朕確實也擔心外人欺他年幼,甚至難以鎮服朝臣。不如這樣吧,將來在朕大去之前,留一道遺詔,冊封你為攝政王,由你輔佐太子理政?畢竟真要說起來,咱們親兄弟之間,到底有什麼血海深仇是化解不了的呢?”
這樣的話,由他口中說出來,確實是驚人之舉了。
可是蕭樾聽在耳朵裡,卻像是沒有半點意外的樣子,始終神色平靜。
皇帝看著他無波無瀾的一雙眸子,臉上的表情就不期然的慢慢凝結,心裡有種不好的預感在飛速的攀升,眼神又瞬間轉為防備。
蕭樾這才面無表情的開口,搖了搖頭道:“這話你若是昨天跟我說,我或許還會考慮的……”
皇帝並沒有太理解他的意思,眉頭就越皺越緊。
蕭樾索性就直接把話跟他說明白了:“早上你叫人去暗殺武曇,你我之間……已經是血海深仇了!”
皇帝一愣,隨後就聽了笑話一樣的突然笑了出來:“呵……一個乳臭未乾的小丫頭而已,晟王,你這藉口未免找的太拙劣了!”
和知道那件事的大多數人一樣,皇帝也是根本就不信蕭樾會是真的把武曇那麼個小丫頭放在心上了的。
拿著她做藉口來尋仇?虧他好意思說出來!
皇帝的眼中滿是鄙夷。
蕭樾也不多此一舉的跟他解釋什麼,只是一把扣住了他的手腕,突然將他的手腕往面前一揚。
皇帝手中赫然捏著一個已經去了瓶塞的小瓷瓶。
見蕭樾發現了,他的臉色就是驟然一變,然則還沒等說出話來,蕭樾已經揚聲道:“來人!”
話音未落,就是砰的一聲,外面有人一腳踹開了房門。
外面站了半個院子的人都被這動靜驚動了,齊刷刷的抬頭看過來。
下一刻,皇帝又是臉色慘變,目光驚慌又錯愕的盯著面前的蕭樾。
蕭樾抓著他的手腕,擎得很高,正好是將他拿在手裡的東西暴露在眾人的視線之內,而偏偏又因為方才事出突然,門突然被踹開,皇帝都沒有反應過來先把那瓷瓶扔掉,這樣,就直接被眾人瞧了個正著。
蕭樾看著皇帝鐵青的臉色,冷笑:“是毒藥嗎?陛下下次再想做這樣的勾當,最好帶個身手利落的人來替您行兇,畢竟臣弟這種習武之人……別的沒有,眼力勁兒還是有一些的。”
外面的人,全都聽得震驚不已,人群裡響起一片此起彼伏倒抽氣的聲音。
蕭樾已經甩開皇帝的手,面無表情的大步走了出來。
他身上雖無戾氣,但是冷著臉快步而行的樣子還是氣勢驚人,讓人有種不敢逼視的緊迫感。
幾乎是出於一種本能的,眾人不由的紛紛跪了下去,匍匐在地,不敢直面其鋒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