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邊,青瓷被甩下馬的同時,武曇也意識到這輛馬車廢了。
她腦中空白,驚恐的懵了一瞬。
但是,她並不是個會自暴自棄的人,當時目光慌亂的四下一掃,出於本能求生的慾望,直接用了驚人的爆發力往前一撲,竄上了前面的馬背。
伏在馬背上,死抓著鬃毛一回頭——
看到的也是燕北眼中,馬車拖地被肢解的那一幕。
路上全是車廂和地皮摩擦帶起來的煙塵,她咬著牙,二話不說,抽出匕首,將身下這馬身上所有的負累斬斷。
剩了一半的殘破車廂被摔在半路,兩匹馬也脫離開來……
另一匹直接躥進了旁邊的野地裡,飛奔而去。
而她身下這一匹則是蕭樾當時送給她的那匹,這馬一開始也是受驚吃痛,再加上被另一匹帶著,瘋了一樣的狂奔,現在後面追逐的噪音沒有了,它沒了驚嚇,再加上這一路跑過來,可能也是痛得麻木了,所以這時候雖然也還是瘋狂的往前奔跑,但武曇已經感覺不到戾氣了。
她的耳畔都是疾馳而過的風聲,手裡沒有韁繩,也控制不了它,又唯恐旁邊還有埋伏,稍緩了一下之後,就身子哧溜一滑,揪著馬鞍滑到了馬腹之下,倒掛在那了。
她的這個身子,雖然還沒長成,再加上挑食挑的,人也偏瘦,但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長這麼大,真的是咬著牙一點不敢放鬆的才勉強能攀附住。
而馬蹄四濺,帶起的塵土又撲了她一臉。
後面青瓷徒步在追她,自然是被甩得遠來越遠。
燕北雖是騎馬,但是速度明顯不及蕭樾的這匹戰馬,他追了一段,就當機立斷的拐到了下面的小路上。
武曇這時候也不做他想了,就只是使出渾身解數,用力的攀附在馬腹之下。
因為她所處的位置太低,再加上週圍塵土飛濺,暗處就算還躲著人,也輕易無法下手了。
大約又衝出去了有三里多地,燕北才抄近路突然從側前方斜插過來,怕撞上,不敢在大路中間攔,只一邊策馬繼續往前慢行,以備不時之需,一邊出了個口哨,揚聲道:“疾風!停!”
那馬不知道是聽懂了他的話還是認出了他的聲音,雖然沒有馬上停下來,武曇也能明顯的感覺道速度減緩了。
她睜開眼。
與燕北擦身而過之後,他又策馬繼續追上來。
這時候速度減緩,他便也伏低了身子下來,衝倒掛在馬上的她伸出一隻手:“手給我!”
武曇這時候已經近乎虛脫,她就是撐著那口氣,才能讓自己還能有力氣在馬背上掛住,如果遞一隻手給他,肯定就洩了氣,到時候後背著地,一定會被拖行的慘不忍睹。
武曇累的聲音都在發抖,咬著牙顫聲道:“我沒勁兒!”
彼時她一張小臉上,全是被汗水黏上去的塵土,根本就不辨五官和暗色,只那雙眼睛,水汪汪,亮閃閃的,眸光清澈異常。
燕北一愣,立刻就明白是怎麼回事了,略一思忖,就棄了自己的馬,伸手攀住疾風身上的馬鞍,然後脫手移過來,也是倒掛在馬肚子上,在下面托住了武曇。
剛要開口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