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想看見沉櫻是真,但是沉櫻只是礙著他的眼了,跟蕭樾沒法比——
蕭樾,是能讓他真真正正感覺到威脅的一個存在!
周太后看著他,等他表態。
皇帝的心思瞬間就變了幾變,胸中情緒更是起伏不定。
武曇能明顯感覺到這裡的低氣壓,再去看蕭樾——
他在最初意外的怔愣之後已經移開了視線,低頭抿酒,完全掩飾住了神色。
皇帝攥著擱在膝上的左手,終於開口,嘴角扯出一個笑容,眼睛裡的神色卻仍是昏暗的,緩慢而清晰的說道:“母后又不是不知道,子御鎮守北境多年,和北燕人多有仇怨,讓他入北燕,怕是有風險,朕這個做兄長的,總不能不考慮他的安全。而且,這些年他專於武事,對朝政朝局都沒有親身參與過,和親又是事關兩國邦交的大事,朕也怕他沒有經驗,處理不好。”
周太后聽到這裡,臉上的表情也是不變,只是早知如此一般的道:“哦!原來晟王去送親會有危險?如若他們對晟王懷恨,那豈不是說北燕此次的和親之請根本就是個幌子?讓樾兒去送個親都可能會有危險,這種情況下,哀家就更不能讓沉櫻嫁過去了!”
皇帝狠狠一愣,怎麼都沒想到她會在這裡等著自己,臉都青了。
這事兒武曇雖是插不上嘴,但是坐在周太后身邊,看她三言兩語就把皇帝堵得啞口無言,也是唏噓不已。
太后果然是太后,三兩句話就把皇帝給繞進去了,讓他無從反駁。
母子兩個,四目相對,顯然是在較勁。
若說昨天在皇帝的寢宮,皇帝還能只拿出一個態度來跟周太后抗衡,可是現在當著蕭樾甚至是蕭昀的面——
有些事,也僅僅是他們母子兩個之間的,皇帝能在周太后一個人面前拿母子之情逼迫周太后就範,但是拿到明面上來,他卻沒這個臉皮公然要求周太后為了成全他的一己之私就把寵了多年的外孫女推入火坑的。
皇帝咬緊了牙關,遲遲不表態。
周太后卻不耐煩跟他拖這個時間了,直言道:“皇帝既然沒異議,那這事兒就到此為止吧,以後也休要再提!”
周太后說完,就抬了一隻手。
趙嬤嬤都沒想到她給皇帝設個圈套,直接把他堵得啞口無言,這會兒還愣著。
武曇連忙伸手去扶她。
剛把她從座位上扶起來,要往後殿走,皇帝的聲音卻突然毫無徵兆的自背後傳來。
“好!”他說!
一個字,斬釘截鐵,咬牙切齒!
武曇正扶著周太后的手,能感覺到她的身子微微一震,然後猛地一下攥住了她正扶著她的那隻手。
周太后的腳步頓住,卻沒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