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別急著喊冤!”胡天明怒聲打斷他的話,不讓他有任何反駁的機會繼續逼問:“三樓的橫欄也是同樣的狀況,提前被卸了兩端固定的釘子和卡槽,但與二樓不同的是,被卸掉的兩端暫時用了繩索捆綁固定,後來趁新科狀元的馬行至樓下的時機,有人混在三樓圍觀的百姓當中將繩索割斷,再次造成橫欄脫落的事故。”
胡天明說著,就將袖子裡收著的兩截斷繩拍在了桌面上。
他這連珠炮的一串逼問意在徹底衝破朱掌櫃的心理防線,而此時果然已經奏效,他這一拍桌子,朱掌櫃就是渾身一抖,腦子已經跟不上他質問的思路,辯駁的話都沒有說出來。
胡天明繼續道:“這也就是說,新科狀元當街橫死的那個時候,至少是有兩名兇手或是幫兇就在你這茶館的三樓上,現在人去樓空,本官有理由懷疑這一切都是你或是你茶館裡其他人的作為。別的姑且不說,連續兩處常用的欄杆被動了這樣明顯的手腳你卻隱瞞,不報不修,這你有什麼話說?”
朱掌櫃被問的冷汗直冒,已經完全不記得他最開始是問的什麼了,只順著他最後一句話趕緊澄清:“大人,不是草民隱瞞不報,是草民提前真沒發現欄杆有問題啊,請您明察。”
“沒發現?”胡天明冷哼一聲,“這話,你覺得本官應該信是不信?朱雀樓是整個京城裡數一數二的茶樓,每天都是貴客盈門,尤其今天這樣特殊的日子,各包廂裡你會不安排人打掃擦拭?最左邊那間包廂是誰負責打掃伺候的?”
“是小的!”跪在最後面的一個小個子夥計也是連忙磕頭。
胡天明道:“你最後一次碰那屋子裡的欄杆是什麼時候?就沒察覺出異樣來?”
那夥計還沒回話,朱掌櫃就代為答道:“大人,就因為今天這日子特殊,按照往年的習慣都是提早開門迎客的,昨天入夜關門之後,草民就讓店裡的夥計逐一把包廂和大堂都整理打掃好了備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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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個子夥計這會兒也慢慢定下神來,連忙附和:“是的大人,小的昨天聽掌櫃的吩咐進去打掃,因為掌櫃的吩咐要仔細打掃,小的特意連露臺上的欄杆一起擦的,當時……”他仔細的回想,最後仍是滿頭大汗,“當時我真的沒察覺那欄杆不牢靠啊。”
胡天明略想了一下,就吩咐師爺:“下去問問,昨天他們打掃的時候,三樓的欄杆是誰負責擦拭,叫上來。”
“是!”師爺領命下去,不多時又帶了個三十歲上下的婦人過來。
那婦人走路時候就在渾身發抖,也是一進門就伏在了地上。
胡天明問:“昨晚你打掃三樓的露臺,可有發現那橫欄兩端與往日有所不同?”
那婦人也是嚇壞了,只為脫罪,立刻就回:“沒有!”
這種人胡天明見得多了,也不惱怒,只加重了聲音裡的威壓之勢,再問一遍:“想清楚了再回答,既然你是最後碰那欄杆的人,若是提供不出證據找到別的兇手,你便洗不掉嫌疑。”
那婦人嚇得渾身一哆嗦,下意識的抬頭看了眼。
胡天明板著臉,繼續問:“仔細想想,尤其是那橫欄兩端,可有什麼不一樣的?比如——纏了什麼東西在上面?”
那婦人這一次不敢再糊弄,擰眉仔細想了半天,最後還是哀嚎一聲不斷的磕頭:“大老爺,青天大老爺,沒有啊,真的沒有,什麼也沒有……”
哭得驚天動地,再加上是個粗使婦人,嗓門又格外的響亮,那聲音當真殺豬一般。
胡天明都有點聽不下去了,更怕她吵到蕭樾,眼見著也是問不出什麼了,就讓人把他帶了下去。
師爺垂首站在旁邊琢磨了半天,眼見著是沒有線索了,終於試著開口提醒道:“大人,二樓和三樓的平臺都是露天的,您看有沒有可能是昨晚這茶樓歇業以後有人趁著夜深人靜從外面攀援上來做的手腳?”
胡天明心思一動,微微沉吟著提了口氣。
朱掌櫃和幾個夥計之間互相對望了一眼,就抓住了救命的稻草一般,七嘴八舌的連聲附和:“大人,一定是這樣的,一定就是這樣的,我們真的不知情,是有人潛進來做的手腳……”
其實也不是沒有這種可能的吧……
胡天明思索了片刻,剛要起身過去身後檢視那裡的露臺,蕭樾卻是突然開腔,隨口問了句:“露臺那裡的小桌子,是什麼時候添置的?”
這個問題聽著看似不著邊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