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月等了數旬,總算等到了西蜀來人,衛月早就知道來者只有程雨蝶,照理來說,女子不遠行,尤其是婦人,衛澈半路折返,原本程雨蝶也該跟著回去,但衛家就這麼一個閨女,要是大婚之日,連個親朋都沒有,屬實讓人閒話,好在程雨蝶一行人人數不多,但身份卻不差,西蜀王妃,整個西夏除卻一個早就被朝廷江湖淡忘的王爺,也就這個如日中天的衛家新貴,再者兩人本是閨中密友,程雨蝶早年就跟衛家有婚約在身,以前衛月在衛城橫行的時候,這個嫂嫂沒少給她在“老爺子”面前打掩護,都說一起奮進的人不一定是好友,但一起認罰挨板子的肯定是死黨一流。
見到人之後,衛月便接人到唐家的牛車上,還挽著手,程雨蝶上了車,朝著手哈了口氣,感受到了車內的溫暖氣息,這才鬆了鬆脖子,扭了扭腦袋,唏噓說道:“這長安可真冷啊!”
衛月也是一笑,從坐墊後面拿出小暖壺遞給程雨蝶,說道:“是的,不過比起西北的門戶雁北那邊,這長安還算舒服了。”
程雨蝶接過暖壺後搖了搖頭,不敢往下多想,長安的冷已經讓她吃了不少苦頭。
衛月繼續說道:“前些日子就有人通了訊息過來,說嫂嫂早就該到了,怎麼耽擱了這麼久,路上可是發生了什麼事?”
程雨蝶往後撇了一眼,打趣說道:“我倒是沒事,可就怕一路風雪,你的嫁妝要是出了差池,我回去可交不了差,衛家出去的姑娘,現在衛家可是王侯,所以你至少也得是郡主的規格。”待看到衛月的臉色,程雨蝶趕忙又說道:“天下人都不把你當衛家人,可衛家不會這麼想。”說著,程雨蝶湊到衛月身邊仔細盯了一會衛月的臉。
衛月略帶狐疑的往後一閃。
程雨蝶將暖壺擱到一旁,像是沒有覺察到後者的意思,笑著說道:“還成,還沒開面。不過都這麼久了,連日子都定下來了,他能忍得住?”
衛月聞言就這麼剎那紅了臉,咬著唇說道:“沒呢。”
成親歸成親,可說底她還是黃花閨女,直面說出這兩字也需要莫大的勇氣,話一出口,便覺得從耳尖滾燙。尤其在昨日見過徐江南之後,後者的語氣加上二叔去而不歸,都是玲瓏心思,她哪裡猜不到北地發生了什麼,如此一來,她便有些患得患失,可這些心思她又找不到人傾吐,剛巧程雨蝶到了長安,也剛巧打趣了此事,衛月也不想掩耳盜鈴,半遮半掩應了下來,說完又不敢面對程雨蝶,紅著臉將車簾撩開了空隙,寒風趁著空隙溜了進來,衛月這才好了些許。
程雨蝶撩了一下發絲說道“唐家人現在怎麼安置你的?”
衛月笑了笑,“在唐府,我住東廂,他在西廂。”
程雨蝶有些驚異,原本她以為像衛月這種最多也就是在西廂客房,再不濟住府外也情有可原,沒想到唐家人給她安排在了東廂,想來也是很看中衛月,她這才放心,回去也能好交差。
接到程雨蝶之後,兩人先是過去給老太太請了個安,按照衛月和老太太的意思,程雨蝶住在唐府就好了,可程雨蝶知道徐江南也在西廂之後,就搖了搖頭,執意要去外面住,衛家在長安沒有宅子,其實也有,衛澈封王之後,在長安還是劃了府邸的,但是也就圈了塊地,還沒動工,估計也動不了工,倒是程家在長安有老宅,晚上對付一下也能應對。
如此老太太也不強求,衛月也徵得老太太的同意,今夜就跟程雨蝶同睡程家老宅,也好看看有什麼短缺的,不過走的時候,老太太往程雨蝶手裡塞了一樣文書。
徐江南迴了唐府,沒見著衛月,老太太說了此事,徐江南笑著說住東廂也是可以的嘛,老太太說倉廩實而知禮節,衣食足而知榮辱。
徐江南便笑了笑,不再多嘴。
第二日,各家各戶已經掛好大紅燈籠的時候,宮廷裡已經開始準備大婚事宜,原本公主嫁娶本不該如此輕率,但是時間不等人,陳錚開了口,周禮也好,秦禮也罷,侍郎辦不下來,那就換個能辦的侍郎上去,這禮部侍郎也沒辦法,公主下嫁,嫁的還是禮部尚書的外孫,讀了幾十年禮記的老爺子都不開口了,他這個侍郎還能說一句於禮不合?
禮部侍郎翻了一夜禮記,任何一朝公主下嫁至少是半年,如今西夏公主怎麼就一個月之內,老侍郎也只能一邊焦頭爛額,一邊能省則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