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裡,滑如凝脂的雪白肩頭,醜陋深刻的齒痕猶在。
動作一頓,雪紡紗撲閃著落回去,掩蓋了那一道讓他在瞬間喘不過氣的傷疤。
程硯寧重新坐回了椅子上。
心中無數飽漲而酸澀的情緒翻騰,他只坐在她邊上,都覺得自己罪孽深重。多希望時間回到四年前這一刻,他們重新從醫院裡這一段開始,他不會對她造成丁點傷害。
可眼下,一切都如此糟糕……
胡思亂想著,半晌,他將自己一隻手伸到了甄明珠手心下,將她骨骼纖細一隻手抬起來,慢慢地收緊力道,又鬆鬆放開,他低頭湊過去,一根根吻過她手指。
羽毛般撩撥的感覺讓甄明珠瑟縮了一下,手指往回抽。
程硯寧卻將她手心翻轉朝上,他的大手握成拳,將她的小拳頭包裹在裡面。
臉頰湊過去,他抱著她的手靠在了薄被上。
清晨。
甄明珠是被壓醒的。
一條胳膊整晚上都沒法動彈,那隻手更是又酸又困。
她迷迷糊糊間睜開眼睛,這才發現自己床邊趴著一個人,半條胳膊都被他壓得沉沉的。
這人,在床邊坐了一晚?
腦海裡這個念頭閃過,甄明珠偏頭看向了病房裡的陪護床。
vip單間裡有家屬陪護床,以前她住院的時候,程硯寧夜裡便睡在陪護床上。可眼下,目光所及的那張床,床褥整整齊齊,根本沒動過的樣子。
心裡有個地方,無聲地塌陷了一塊兒。
攥著她拳頭的那隻手動了動,甄明珠連忙閉上眼睛。
程硯寧抬起臉的時候,發現她纖長的睫毛輕顫了兩下,眼睛卻閉著。
醒了?
這念頭劃過心田,他也沒揭穿她裝睡的事情,低頭在她蜷著的大拇指上蜻蜓點水地親了一下,放下了她的手。
爾後,他起身去洗手間裡洗漱。
嘩嘩的水流聲傳來,甄明珠又一次輕輕睜開眼,舒了一口氣。
昨晚她暈沉沉的,最後只記得自己被人一掌劈暈了。
再後來,也就記得程硯寧好像來了。
“吱呀——”
開門聲傳來,程硯寧出了洗手間,抬眸輕聲問她章:“醒了?”
“昨晚?”
“顧景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