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始有男生偷偷地給她塞情書了,她就坐在家外面的草坪上,一手拿著狗尾巴草逗兔子,一手拿著情書給貓貓狗狗一群寵物朗讀章:“親愛的阿璇,你美得像天邊的雲彩,花園裡怒放的玫瑰,嘔……”
他就沒見過那樣表裡不一的女孩子,人前驕傲得像只孔雀,人後卻像脫韁的野馬。
十三歲的時候,她上初中,已經頗有些主意,說是商人一點也不好,整天就應酬應酬應酬,掙錢掙錢掙錢,一身銅臭不說,最是虛偽虛榮,貪婪功利。
彼時他剛畢業,因為這些話從了軍。
再後來,他在部隊裡步步高昇,距離她卻遠了。
小姑娘從十多歲又長到二十歲,看上了來雲京闖蕩的美男子。
多可笑,人家就是從商的……
他緊緊地擁著她,有一種失而複得的寬慰。
那個甄文從商從政從軍都好,他已經要了她,她便是他的人,感情什麼的,婚後慢慢培養。
只他沒想到的是,等他擁著她睡著,再次醒來的時候,懷裡沒人了。
他不知道蘇璇什麼時候醒的,什麼時候走的,要不是狼藉到慘不忍睹的床褥以及潔白床單上的點點印記,他簡直要懷疑,一切都是黃粱一夢。
也就在醒來思索要不要去找她的時候,部隊裡又有了緊急任務。
就那樣,他連家門還未回,又一次離開了雲京。
等那次任務再回來,她嫁人了。
再後來……
聽說她去了安城。
聽說她生了孩子。
聽說她去世了。
她去世的訊息傳到他耳邊,他再回到家的時候,蘇家已經敗落,老宅被抵押拍賣很快換了新的主人,她的那條牧羊犬因為年齡大了瀕臨死亡。
他帶走了那條老狗,老狗沒幾天去了,他葬了它之後,家門口又意外地跑來了一條。
他將那條跑來的就那麼養了起來,眼下孫子都生了好幾窩,其中一個小的毛發顏色和大將軍如出一轍,他年齡也大了,覺得一切好像命中註定,便又給它取了將軍這個名字。
他這枯燥的一生,也就那人,曾經留下過濃墨重彩的一筆。
眼下,她可能給他留了個孩子。
最先意識到的時候,他無法去相信。
相比於那孩子可能是他女兒帶來的喜悅,他更無法承受的是,大費周折確認以後,發現她其實並不是自己女兒帶來的那種失望。況且,按著那孩子被質疑時的反應,她應該並不樂意再有一個父親。
因此種種,那些想要鑒定關系的心思,被他毫不留情地狠狠壓制了。
可眼下,又出了安安這件事。
收回思緒,顧振南抬眸看了顧援西一眼,補充說章:“當年她結婚之前被人下了藥,我救的。我那會從部隊剛回來,被幾個朋友灌了些酒,意識也有些不清楚,做下了錯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