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忙完的時候,晚上九點多了。
節假日,風雨天,那個時間點的地鐵並不好坐,他最後回到家的時候,十一點了。
他開門進屋,家裡靜悄悄的。
客廳燈留著,甄明珠似乎已經睡了。
窗外的風雨聲好像鬼哭狼嚎,他放心不下進了主臥看她,發現她好像做了噩夢,一頭一臉的汗水,弄濕了鬢角的發,眼睛也沒睜開,迷迷糊糊地喊著夢話。
如果時間倒退,他能回到那一刻,他會避免自己接下來的舉動。
當時,他湊近了去聽,聽見了那句夢中的呢喃。
“秦遠,不要!”
時至今日,他仍舊記得那種渾身血液突然凝固的感覺。
甄明馨一通氣急敗壞的電話、學校裡無處不在的流言蜚語、甄明珠出院之後的費力討好,所有那些事,好像一張網,捆住了他,困住了他,密不透風。
他並非不相信甄明珠,可仍是不敢問。
他畏懼那萬分之一的可能性。
不得不逃避……
他想要自己瞎掉聾掉,便能篤定,那還是他冰清玉潔的姑娘。
很長一段時間,他甚至無法面對她的笑臉。
指尖灼熱的觸感,突然間驚醒了他。
程硯寧低頭一看,手裡一根煙不曉得何時燃盡了。
翌日,下午。
甄明珠剛回宿舍,接到了一個陌生來電。
“你好,我是袁淺的父親。”電話那頭的男人在通話一開始便自報了家門,沉穩平和,禮貌而客氣地問章:“你是甄明珠嗎?你同學嶽靈珊給了我這個電話。”
“對。”甄明珠回過神連忙道,“雲京大學外語系的。”
男人笑了,“今天星期五,我的意思是下週一你開始過來,打電話是為了確認一下薪資的事情。”
“您請說。”
“先前你同學應該說過了大體情況。我兒子性子比較躁,英語和數學這兩門成績都挺糟,請你輔導也是以這兩門課程為主,每週一、三、五下午七點半到十點你過來幫他補習,酬勞一千二,週五現結,你覺得怎麼樣?”
甄明珠想了一下,遲疑著問章:“您也沒見過我,不需要面試嗎?”
“……”男人那邊停頓了一下,淡笑著說,“不用了,週一直接過來吧。”
“那行,謝謝您。”
“稍後我會將家裡地址發你手機上,距離你們學校很近,出門左拐過了十字路口就到。”
“好的。”
“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