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仁心裡琢磨了半天,大概懂了張無痕說的話,他雖心中惱怒張無痕說的不是人話,可面上功夫還是要做的,畢竟王家乃士族門第,該有的氣度還是要有的。王仁慢慢的喝了一口茶,放下茶杯後,示意張無痕道:“請坐,請坐。”
張無痕道了一聲謝,將豬頭肉整整齊齊的擺在茶幾邊上,唯恐王老爺看不見一般。
王仁自然注意到了,他心中也十分好奇,到底是何等寶貝,能用於武當六俠提親之物。
王仁的餘光時時落在了油紙包上,這豈能逃過張無痕的眼睛,張無痕自是暗暗得意,暗道之前提親之人的愚蠢。連送禮都想不到,還是他張大真人聰明機智。
想著想著,張無痕莫名其妙的自信心就膨脹起來了,昂首挺胸,鎮定自若。張無痕道:“王老爺,想必你還不瞭解殷六俠,想那殷六俠儀表堂堂,氣度不凡,武功蓋世,才學滿腹,上馬提槍定乾坤,下馬文策撫黎民,混跡江湖亦有詩為證,‘金州城下逞英豪,山湖畔邊挑陰曹。那年便有昆侖在……’”張無痕隨口亂編,把自己繞進去了。
王老爺道:“殷六俠俠名遠播,即使老夫不是江湖中人,也是知道的。小女能得殷六俠青睞,說來也是小女的福分。只可惜小女年幼,還不到談婚論嫁之期……”
言下之意,王老頭就是不想嫁。他是士族出身,書香門第,自古便是重文輕武,何況殷梨亭在他眼裡還是草莽匹夫之輩。再加上做慣了元蒙朝廷的順民,便也認同了三五九等的人種劃分。他一個北漢人的身份,豈會看得上一個南漢人的匹夫。
張無痕道:“我聽聞貴千金已有二八年紀,正是出閣的好年華,王老爺何故這般推脫?”
王仁道:“老夫只此一女,想要多享受天倫之樂。”
張無痕道:“那我便將殷六俠留在王府如何,這樣王老爺既不離愛女,又得賢婿,可謂兩全其美。”
大哥,你說這句話問過殷梨亭了沒有?沒聽說過替人相親,就把人弄成上門女婿的。
王老爺搖頭道:“不妥不妥!”
張無痕道:“有何不妥?那殷六俠堂堂君子,又是武當師祖張三豐親傳,又是明教教主張無忌的師叔,又有我這個名震天下的湖北小相公做媒,將來明教推翻蒙元朝廷,張無忌坐了江山當了九五至尊,這殷六俠便是實打實的皇親國戚,你這個岳丈,亦可享榮華富貴。”
張無痕一說完,王仁拍案而起,大怒道:“閉嘴,如此大逆不道的話,你想幹什麼?造反嗎?我王家世受國恩,忠心朝廷……”
不等他說完,張無痕聽不下去了,他一甩茶杯,道:“姓王的,你受的是哪門子的恩,忠哪門子的朝,我告訴你,你便拜了主子,認了宗,你身體裡的血還是漢人的血。”
王仁聞言,怒不可遏,連聲喊家丁僕人,欲要將這張無痕打出去。
跟張無痕說什麼都行,就是不能跟他說當漢奸。這是他做人的最低底線,誰越過了,那麼誰的面子都不給。
張無痕到底心中還是想替殷梨亭說親,不想直接動劍,可又不想輕易饒了王仁,於是他便拿起身後的椅子,直接朝王仁扔過去。
王仁從小嬌生貴養,雖還是壯年,可哪能躲開這一擊。便在他雙手擋在身上時,一道劍光閃過,擊碎了砸來的椅子。
定睛一看,不是別人,正是王家小姐王茹夢。
此時王茹夢換得一身女裝,那美豔的面容比昨日更加好看了幾分。只是此時她正拿著一柄寶劍,美目圓睜的盯著張無痕。
剛才飛劍的一手,倒也讓張無痕吃驚不小。不是因為這一招有多麼驚世駭俗,只是他沒想到這王家小姐還會武功。
王仁見女兒出現,道:“你出來幹什麼,快回去,回去。”
王茹夢道:“便甘看我們王家受賊人欺負不成?”
張無痕道:“我是來提親的,不是來打架的。”
“呸”王茹夢碎了一口,道:“我便殺了你一個登徒浪子。”說罷,提劍而來,劍鋒甚是鋒利,舞動起來,也是滲人。
張無痕一閃,輕松躲過。他道:“你不是我對手,還是放下兵器,有話好好說。”
王茹夢完全不理會,手中寶劍如群蛇出洞,突刺過來,又快又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