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後。
朝堂掀起驚濤風波,因證據確鑿,二皇子旻王不顧手足之情對太子暗下毒手,被文帝怒除皇籍終身囚禁,同黨大臣全部抄家滿門,四公主亱王及五公主驪王也參與了旻王的陰謀,皆受嚴懲。
十二月初五,文帝傳位太子,退位文上皇,太子成為新君晉寧帝。
寧帝繼位之後,終日顧著重整朝堂,繼續施行仁政使百姓都能安居樂業,臨近年關又給百姓減免苛稅。
轉眼,過去了大半年。
朝臣紛紛上奏,催寧帝立後納妃,延綿皇嗣。寧帝便在早朝上隨手一丟國璽扔在百官面前,哪個大臣再敢逼她立後納妃,這晉國江山就拱手讓誰,君無戲言。
大臣個個啞了口,不敢再提半字。
寧帝第二年,五月。
初夏的夜,幾分悶熱。
帝殿內,燭火未熄,昏亮燭光籠罩在帝榻上沉睡的女子周身。女子額間帶了點薄汗,眉心緊蹙,拳攥咯響指節都泛起了青白。
噩夢裡什麼也沒有,只有無盡的黑暗,讓人喘不過氣的壓抑。
她在夢中邊摸索,邊尋找出路,突然有一雙魔爪在她身上肆虐,她怒不可言,手持纓槍橫掃一週。可是除了慢慢飄散的黑霧,什麼也沒有傷到,她不罷休,憤著勁繼續舞槍橫殺,黑霧緩緩地開始消退,但周圍依然什麼也沒有。
霎時間,腳下一空,地面消失了,她整個人往後墜落,不斷地墜落。直到砰地一聲巨響,震地她整個人恍恍惚惚,被潛意識帶進了第二重夢。
第二重夢裡她躺在一個發臭的屍身上,一轉頭,就看見一張男子潰爛的臉。
她猛然驚醒回現世,啟唇微喘,吐息穩氣。
該死的……
竟然夢到那件事了。
那終身恥辱的恨事。
姜嫇眉心緊了又緊,眸子緩緩一動,似墨似淵的眸光裡迸射駭然殺氣。
大半晌之後,瞳孔裡的殺氣才消散,她整個人也慢慢回過神,利眸淡掃一眼窗外的天色。
夜還正深著。
看來此夜難再眠了。
她閉了閉眼,複再睜開,沒有起身去批閱奏章,就靜靜地躺著偌大的龍寢上,看著幔帳之頂恍惚思緒。
思緒一飄,恍恍然間,不由自主的回憶到了跳崖之後醒來的事。
醒來時,她也不知自己昏迷了多久,也許兩天,也許三天,也許五天。
當她意識清醒地打量著周圍的處境時,發現自己躺在發臭的屍身上。殷瑜已經死了,他用自己的身體成了她救命的肉墊,而她,可笑的因禍得福,不但幸運的活了下來,還因為腦袋受遇到了強力的震蕩恢複了原來記憶。
真是天道不測,造化弄人。
她最信任的心腹,對她做出了發指的禽獸行為,如果沒有恢複記憶,她一定會千刀萬剮了殷瑜,哪怕他已經死了,也非要再把他挫骨揚灰!可偏偏,她想起了他追隨自己十載的忠誠與辛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