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完了?
陳三郎大有上當受騙的感覺,不是說“孺子可教”嗎?你倒是教點絕世武功呀?太摳門了,還是你家女兒好……
卻說許念娘提著酒,不去酒館,而是出城,邁開大步,走上城外的一座青山。人立峰頂,舉目遠望。然後就地坐下,痛快喝酒。
十斤酒的分量,被他長鯨飲水般片刻就喝完,肚子微微凸出。許念娘忽而站起,一收腹,張嘴一噴,漫天酒雨,紛揚灑下,他慨然道:“又一年春秋,再不見容顏,十六年,十六年了呀。”
說著,閉上眼睛,竟有兩行清淚緩緩流下。
“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嘿,沒想到知我者,竟是一名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
喃喃道,轉身下山。
身後,酒雨灑落之處,一片蒼翠的青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發黃,隨即枯萎至死。
“我心已死,厭見春芽。”
……
三天後,縣試放榜,看榜的華叔滿臉笑容地回來。陳三郎的名字赫然在榜上,可惜未中案首。
所謂案首,就是縣試第一。
這個第一分量很重,得了便等於是縣令的保送生,後面府試院試一馬平川,只要不犯忌諱,都能順利過關。
可以說,得了縣試案首,就差不多得個生員功名了。
案首之下,其實不分名次,不管第幾名,府試院試都得重頭打拼起。而只要再考過府試,就能取得“童生”名號,雖然不算功名,但總比光溜溜的白身好上那麼一點點。
根據慣例安排,府試會在一個月後舉行,考場設在南陽府的試院內。
一個月的準備時間,非常充分,到時只要提前三天到南陽府即可。
陳三郎考過縣試的訊息如同春風吹過涇縣,很快就散播開來。
這個成績本算不上什麼,只是發生在陳三郎身上,便增加了話題性,讓人津津樂道。
訊息傳到劉家,劉夫人莫名感到有些不安,讓人叫吳媒婆過來商議:
“吳婆子,你再去陳家走一趟,就說聘金我這邊又減少三十貫,我就不信他不答應。”
“好的。”
吳媒婆屁顛屁顛地趕去陳家,一個時辰後苦著臉回來稟告:“劉夫人,陳王氏說了,陳三郎要專心備考,不日就要啟程前往南陽府,所以不能分心。”
“什麼?”
劉夫人拍案而起:“可惡,再三讓步都不領情,真當我家媚兒沒人要嗎?只是考過了縣試而已,尾巴便翹到天上去了。且看你府試不中,碰一鼻子灰,會落魄到甚田地!”
吳媒婆囁嚅著,終是沒有出聲,心裡腹誹道:如果不是之前的貪得無厭,又何必現在再三讓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