汗水沿著臉頰和鼻尖肆意流淌。
這是盛夏的午後。太陽明晃晃地懸在半空中,發散出白熾的光芒。全世界似乎只剩樹上的蟬還格外精神,一陣一陣發出嘶啞的鳴叫。
——劍刃筆直地揮下,在劍尖距地面約一尺高時急停懸住。
然後抬起,再度重重揮下。
沒開刃的重劍,一次又一次地劃破燥熱的空氣,帶起更加燥熱的風。
破破爛爛的房屋門口,幾乎沒有任何陰涼。他獨自一人站在開闊的地方,持續著揮劍的動作。
……好熱。
……好累。
汗水就像流不完一樣淌個沒完沒了,打濕了腳邊的地面。肺部的氣息也一併變得灼熱,每一次呼吸都火辣辣的。
重劍向上抬起,揮下。
……好像快要脫水了。說不定下一秒鐘就要暈倒了。全身上下汗津津的,單薄的衣服早已濕透,四肢變得柔軟無力,腰部的肌肉叫囂著發散痠痛。
即使如此……
揮劍的動作仍然在持續著。
……為什麼要做這種事?
頭腦變得不清不楚。太陽xue和手臂上的肌肉一樣地突突跳動著,恍惚間他甚至有些想不起自己姓甚名誰了。
我……到底是……
“喂,小子。這種天氣還這麼拼命,小心中暑啊。”
彷彿從很遠很遠的地方傳來了聲音。他抖著手臂,慢慢將重劍支在地上,扭頭看過去——
院牆的陰涼下,住在隔壁的老伯正推著小車靠在那裡。似乎是恰好路過的樣子。
“沒事的,”他聽見自己這樣回答道,“規定的次數……還有三分之一就……”
自己的聲音過分稚嫩,令他感到微妙的違和。隨後卻又反而因為這異樣感而迷茫起來。
明明就是早就聽慣了的自己的聲音啊。說什麼過於稚嫩,自己本來就是還沒到變聲期的小孩……大概。
“這麼拼命可不行哪,年輕人,”老伯嘖嘖有聲地搖著手指,然後從小車上取下懸掛的水囊遞過來,“正在長身體的時候,累壞了不是得不償失嗎?”
自從雙親出海遇難後,就一直是老伯和另外幾位鄰居在接濟他,算起來也和家人差不多了。
把重劍靠在牆邊,他小步跑了過去,接過水囊輕聲說了句謝謝。
“你都跟從水裡撈出來的一樣了,”老人家上上下下打量著他,“也不用這麼拼命吧?這是練了多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