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疾步走出了房門,身旁有幾個近衛,跟了她很久,曲紅綃囑託人取一隻信鴿來,要給陳留帶信,但被近衛阻隔了,曲紅綃臉色冷然,近衛道:“世子有吩咐,一旦你們出城,王猛必有所察,如今已不能放信鴿聯系,否則被王猛截獲,會曝露你們的行蹤,陳留那邊,也恐怕會直接下殺手。”
世子所思在理,但曲紅綃總不願一個人在月滿這邊枯坐著等著,這不像是她該做之事。
在李府住了幾天,冉煙濃從來不出門,照著冉二姑娘以往的性子,要她乖乖坐在屋裡發黴,是無論如何也不行的,明蓁心道,是不是二姑娘心裡記掛著世子因而食不下咽、寢不安席?
但這邊的訊息傳不過去,陳留卻有訊息遞到了月滿,是主城那邊,普天同慶,王猛大喜之下令人散發出來的。
容恪與王流珠的喜訊。
明蓁先接到信報,如遭雷劈,握著信函一攥,隔著薄薄的一扇木門,裡頭還有冉煙濃哄著啾啾睡覺的溫柔的歌謠,明蓁的身子晃了晃——世子騙了我?世子事先與我商量的,一個月內趕到皇都與二姑娘會合,全是騙人的?
她的腦海裡繃得極緊極緊的一根弦,驀地從中間斷裂,清脆的一聲,彈得胸口、肺腑一疼。
房內的啾啾睡著了,冉煙濃披著一件丁香色的外披,妝容疏散地推開了門,面頰還有一絲憔悴,眼尖地一眼便發現了明蓁手裡的信箋,忽地大喜,“姑姑,是恪哥哥捎信來了?”
她比誰都擔憂容恪的安危,比誰都懸心放不下,生怕她一出門,後腳便傳來容恪的壞訊息,但見到明蓁手裡的信,那些擔憂都不複存在了,不管好的壞的,只要得到他的訊息就好。
“姑姑,給我看。”
明蓁始料不及,被她一把奪取了密信。
明蓁糾結著臉色,看著冉煙濃一行一行地將它讀完,清嫵的臉蛋越來越蒼白,明蓁大是不忍,“二姑娘,世子恐怕是有不得已的……”
冉煙濃握緊了信紙,心裡七上八下的像嘈嘈切切的重鼓,越敲越發顯得中心空虛,她腦子裡一片淩亂,被明蓁一點,蒼白的臉才恢複了一點血色,冷靜下來,深深地吸了一口長氣,“我知道,王流珠不肯放棄他。”
陳留那邊已經一團亂了,容恪不能走得太顯眼,只能與她分道。
他身邊現在沒有可用之人,最好的辦法就是製造更大的混亂,然後趁機矇混出城。
但是——
就算她想的是真的,這一切在容恪的計劃之中還未成形時,他就該說與她知道!縱然她不同意,他再打暈她將她送上馬車,怎樣都好,可婚姻這事,容不得半點欺騙。要是計劃有誤,他真的娶了王流珠……
信紙上說,容恪娶王流珠為平妻。
那就是要和她平起平坐……可冉煙濃即便是有再大的心,也不能讓這種事發生,哪怕她帶著啾啾躲進深山老林子裡,也不能容忍王流珠來搶奪容恪。她討厭死那個女人了。
“姑姑。”
明蓁簡直不敢看冉煙濃的神情,冉煙濃咬了咬嘴唇,“一個月的期限,他要不來,真娶了王流珠,我就回上京。”
這種一意孤行、不顧她意願還不肯守諾的男人,她忍不了。
明蓁重重地點頭,“那咱們先信著姑爺好不好?沒有任何跡象表明,他對那個王流珠有意。”
冉煙濃道:“我知道他心裡沒有別人。”也就是知道,才對他的隱而不告更加惱火。
但更惱火的,莫過於不知情的冉秦。
好容易大女兒這邊穩了,二女婿那邊忽然傳來說要娶王流珠做平妻的訊息,冉秦簡直慪炸,當即就要打馬揚鞭殺到陳留教訓那不知死活的臭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