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霞是奴籍,賣到侯府的,容恪允了釋奴,即日起便可以出府去了。
待明蓁攜著錦霞的素手下去,冉煙濃才回眸一笑,“後路退路全有了,這下好了。”
“別高興太早,事情還沒有完。”
容恪行事謹慎,微微蹙了眉。
冉煙濃疑惑地單手支頤,臉頰和他湊得分外近,近得像是調戲,她歪著腦袋,笑靨明豔,“你是怎麼知道賈修看到錦霞,一定會棄了徐氏選她的?”
雖說賈修這人色膽包天,但關乎性命之事,他總該掂量掂量、合計合計罷,這麼草率就露出了馬腳?還是說,這幫赳赳莽夫壓根禁不起算計?
她的臉頰離得太近了,呼吸溫熱,宛如揣在胸口的白兔,正枕戈待旦著去興風作浪,容恪沒給敵人機會,一口咬住了冉煙濃微微嘟起的花苞似的紅唇,冉煙濃早知道他不會縱容自己的,給他親了好久,內堂裡的婢女都紛紛退下去了,看得怪羞人的。
嘴裡還有綠豆糕淡淡的甜味,冉煙濃小小地嘗了一口,臉頰沁出了花蜜似的粉,抹勻了,與胭脂紅雜糅在了一處,更添嬌豔魅惑。
容恪放開她,深邃漆黑的眸子宛如點了兩團濃墨,“知己知彼,才有勝算。我從來不打戰前無準備之仗。”
冉煙濃被蹂.躪得紅彤彤,像海棠經雨的唇微微一翹,“那對我呢?”
“也是一樣。”容恪從容地將一塊綠豆糕回敬到了她的嘴裡。
冉煙濃想了想,那個矗立在上京城的望江樓,那些時不時盯上她的耳目……算了,其實她也早就被他摸得透透的、吃得死死的了。
錦雲紅著臉蛋出門去時,曲紅綃兀自抱著銀色的彎如月牙的刀沉默著,彷彿沒聽到一絲一毫屋裡頭的動靜,悄聲道:“曲統領,天冷,你怎的還在屋外頭站著?”
在蘼蕪苑,錦雲是出了名的善解人意人緣好,曲紅綃的眉心擰了一瞬,道:“我記得不錯,你跟著世子比我還久,論年歲,與我差不多。”
錦雲呆了呆,不大懂平素不易近人的曲統領為何與她說這些,但莫名覺得一陣驚喜,連忙點頭如搗蒜,“對。”
曲紅綃顰著纖細的眉,抱著彎刀,低聲道:“跟了世子這麼久,你沒想過與錦霞一樣,出府嫁人麼?”
女孩子之間談論這個話題很平常,但要是曲將軍問這個,錦雲便怔忪著,一絲不茍地考慮了一番,道:“想過啊。等世子爺不需要我了,我自然也要離開的。”
曲紅綃默默一聲嘆氣。
她與錦雲不同,錦雲是在侯府裡伺候的丫鬟,這樣的丫頭上哪兒都能找,世子離開陳留時都不會帶走她,從這一點就可以看出來了。而她是世子近衛,恐怕是要一世背負著恩義,守護世子,她沒法把全部的身心都交給別人,哪怕她已無親無故,只有一個丈夫,也不能。
她和世上普通女子不同,她能給江秋白的,實在少之又少,這些年實在委屈他了。
錦雲還以為曲將軍還有問題,但曲紅綃只道了一聲謝,便離開了。
從寢房一路找到庖廚,都沒有見到江秋白的身影。
曲紅綃不覺心神晃動——難道,他真的聽了她的話出門找女人去了?
一想到有這個可能,曲紅綃胸口一陣堵悶,似是濃雲翻墨,黑沉沉地滾了下來。
曲紅綃提著彎刀去問了門房,才得知他是從後門走的,積雪太深了,模糊地能辨認出幾行腳印,侯府之中時常有人進出,但相處久了,曲紅綃也不是當真對他一點都不瞭解,鞋子大小她一眼就量了出來,故而一路沿著腳印沖了出去。
雪花如壓如覆,將她大紅色宛如烈火灼燒的裙袂襯得更如硃砂一般曜目。
瓊華樓到了這個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