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煙濃抵不過他的葷話,鬧了個紅臉,“真是我昨晚要得太兇了?”她謹慎地咕噥了一聲,有點不信,容恪這種體力,到中宵都不成問題,哪裡這麼輕易就放倒了。
容恪一笑,捏了捏她柔軟的小手,“想太多。”
就知道。冉煙濃撇嘴。
容恪這一病便數日不見好,白日裡也昏昏沉沉的,病來時總多綿多思,不禁意想到幼年時,少年時,那段被欺淩的歲月,戎馬倥傯的歲月,酒酣時空無一人,躺在空曠的原野上看星辰,一邊數著一邊想著心上人的歲月……
也許是前二十一年過得太順遂了,容恪沒想到會被區區的風寒壓倒。
好在大夫說容恪只是風寒侵體沒有異樣,冉煙濃才稍稍放心,只是一副一副的藥灌下去,容恪也不見好,她幾乎寸步不離地在病榻旁守著,總害怕他的情況突然壞下去,這個時候,她就不能不恐慌地想道:倘若容恪不在了……他們孤兒寡母該怎麼活著?
冉煙濃唾棄有這種想法的自己,可她控制不住。
一日容恪從睡夢之中醒來,正好撞上一張淚流滿面的臉頰,滿臉憔悴蒼白,淚水晶瑩如珠,他伸出手指,正好碰她濕漉漉地滾著淚珠的側臉,略微泛白的薄唇一揚,“濃濃?”
冉煙濃忙抓住他的手,將他的手掌貼在自己的臉上,“容恪,我好怕……”她抑制不住地哽咽失聲。
“我、我不敢想,夢到醒來之後你不在了,我都……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
他明白的。
她有一點閃失時,他都害怕。只是冉煙濃心裡的他的分量,比他想象得要多得多。
容恪忍俊不禁,“我發誓,三天之內一定好起來。”
“你、你發誓。”
冉煙濃淚眼婆娑地要勾他的小指,容恪好笑地任由她拉著,問道:“啾啾睡了?”
冉煙濃咬嘴唇,“你生了病,我怕病氣過給他,這幾日先忍著。不好不給你見兒子。”
還知道威脅了。
容恪笑道:“那小兔崽子有什麼好想的,不見就不見。”
“……”都不像是親兒子。
容恪說到做到,翌日就有了好轉,身上的熱退了小半,冉煙濃驚喜不已,見他的果然唇色也漸漸地恢複粉紅,瘦削的臉亦添了幾分氣色。
冉煙濃也敢就近貼著他照顧了,夜裡與他睡在一榻上,容恪與她說著話,說的都是病著的這幾日夢到的事,也許是病著不能下床太過無聊和清閑,容恪從來不多話,這晚卻說了許多。
“我在停雲峰上躺著數星星時,想到了你。最高的山峰,讓我能一觀夷族草原,我卻總是忍不住回頭南望,魏都,上京,有一個冉二姑娘。聽人說,已出落得絕色。”
冉煙濃枕著右手小臂,聞言,羞澀地偷笑,“嗯,絕世大美人呢。”
容恪斂唇,也是微笑。
冉煙濃忽然爬過來,半邊身子趴在了他的胸口,蔥管般的玉指在他的鼻尖一點,拷問:“明蓁姑姑說,男人都不是什麼好東西,你是不是褻瀆過我很多次?不管是夢裡,還是偶爾的腦子想想,你說有沒有。”
容恪一本正經地笑著搖頭,“沒有。”一次都沒有。
冉煙濃驚訝,“我才不信。”
容恪笑而不言。
濃濃學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