懂,俯下了身軀將唇靠近靈犀的耳朵,“不管了,就畫畫,畫畫……”真他孃的好聽。
靈犀被弄得耳朵一陣紅,兩人在船上廝打了好久,才漸漸沒了聲息。
冉清榮早聽到他們親嘴兒的聲音,便自己一個人踱步走開了,紛繁的煙火散盡,只剩下瀛洲湖裡清圓的月色,殘荷斷折,拂打在岸頭,冉清榮迎著月色踏上水榭,打算回去找冉煙濃,走到一半,在水榭上頭停下了。
方才小倆口在畫舫裡吻得用力,冉清榮不可自已地想到了此時已遠在去遼西路上的齊戎。
傳聞中的太子齊戎,是個敦厚老實的人,在初見他以前,冉清榮一直是這麼認為的,熟料她見到他第一眼,便被他大力扯上了馬背,身後落下了一顆蹴鞠,險些砸到她的頭,那時她還是個情竇初開的少女,不知人事,一靠住男人的胸膛,便羞紅了臉,更別說什麼親吻,她那時就在扭動要下馬,齊戎箍著她不讓,笑著說:“山道艱險,我載你一程可好?”
冉清榮無意中瞥見他袖口的盤龍紋,微微一怔:“太子知道我是誰?”
“讓我猜猜。”齊戎笑著俯下身,俊臉貼得很近很近,“你是冉家的大表妹,是不是?”
冉清榮羞澀地垂眸,絞住了手指,齊戎也不鬧她了,正人君子地載著她策馬越過山道,分別時,將懷裡一朵壓得有些歪了的海棠送給她,“清榮容色正當海棠,清中見豔,花中神仙。”
冉清榮那時也才十五六歲,哪經得住這般撩撥,一說臉頰便紅了,小手微微顫著接了他的海棠,然後一顆心就此落在了太子身上。
月光有點冷了,風吹得人有點胡思亂想了,冉清榮許久不願想起前事了,今晚卻被月色勾了起來,她苦笑著搖搖頭,有些跌跌撞撞地朝著瀛洲島走去。
管絃絲竹聲起了,齊鹹擁著美麗的陸嫵正在宴席間歡暢傳杯,絲竹聲停,杯盞落到誰手裡,誰便要起身吟詩一首,要麼贊美瀛洲島美景,要麼贊美宴席良辰,做不出的便自罰三杯。
那廂阮令城已喝得有些迷糊了,阮瀟瀟莫名緊張,張望著外頭,卻不見那個人,不免有些急切。
阮令城壓根沒想到妹妹是什麼心思,喝得高了,存著一絲意識,便挽住了瀟瀟的胳膊,“瀟瀟,扶哥哥一把,今晚咱們就不再瀛洲島留宿了。”
阮瀟瀟一聽“不在瀛洲島留宿”,心裡一緊,“哥哥?現在走了,不怕賢王殿下不愉麼?”
阮令城嘻嘻一笑,“沒事兒,臨出門前父親大人交代了,我可以在這邊睡,瀟瀟你不行,哥哥總得要把你送回去才好,沒事,先走罷。”
阮瀟瀟輕輕咬了下嘴唇,便答應了。
冉清榮迎著迴廊上來,只見冉煙濃和容恪小夫妻還在矮牆一隅烤肉,冉煙濃熱情地喚姐姐過去,冉清榮也嘗了他們的成果,是容恪烤的,手藝比靈犀還好,不過也難怪,容恪過過幾年軍營生活,軍中的東西他想必都是會的。
冉清榮道:“吃完了,濃濃不如與妹夫早點回家,今晚人多眼雜,留下來恐怕鬧出什麼事。”
她是個謹慎的人,不過冉煙濃倒不怎麼擔憂,“沒事,有恪郎在,他不會讓我受傷的。倒是刀哥和靈犀,他們回去了麼?”
見姐姐一個人過來,想必刀哥已經找到了他的公主媳婦兒了吧。
冉清榮笑道:“沒有,他們在船上親熱著。”
說到旁人親熱,冉煙濃就看出姐姐不曾釋懷了,小手掐了一把容恪的小臂,容恪淡淡笑道:“姐姐沒看我給你的信麼?”
冉清榮微微一怔,確實是沒看的,不論寫了什麼,容恪託人給她送的信,也是有心了,自己沒看還有點尷尬,低著頭道:“信上說了什麼?”
容恪道:“姐姐還是自己看看罷。”
冉清榮點了點頭,“那我便先回去了,你們要留下來也可,容恪你照顧濃濃。”
“容恪謹記。”
冉清榮一個人回了將軍府。
大晚上乘著月色意興闌珊,耳中彷彿落了簫鼓之聲,宴會上的絲竹之聲久久不去,冉清榮聽到了歡歌聲,莫名地心疼起來,心疼遠在深宮的女兒,她、齊戎、鶯鶯,曾經的一家人,現在卻天各一方了……
容恪說的信,冉清榮回府以後便拆了。
不是什麼要說的話,信封裡頭只函著一張藥方:柴胡、白勺、當歸、白術、茯苓……一串藥方後頭,有大夫的署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