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沒薛姨媽罵懵了,過了好一會才指著薛姨媽道:“你這是受了誰的蠱惑,莫不是昏了頭不成。”
薛姨媽一張臉白中透著黑,還要再罵卻見著薛科小跑著過來,先是對著王夫人作揖,接著拉著薛姨媽道:“嬸子,我剛從衙門過來,聽師爺說並無任何人疏透過,倒是之前有個叫詹光的人在縣衙外打探過。”
“叫詹光來。”王夫人揉著眉頭,下面的婆子一會兒就來了,哭喪著一張臉道:“詹先生已經好久沒露面了。”
王夫人一聽,不敢相信,那婆子接著道:“太太,這事滿府下人都知道。”
薛科擺了擺手道:“嬸子,二太太,依我看定然是他欺上瞞下哄騙了銀錢,如今還是先把大哥救出來再說。”
薛姨媽拍了拍薛科的手道:“還是你懂事。”說著便看著王夫人道:“這事我要親自求一求姐夫,姐姐不會連這都不讓吧!”
王夫人站在原地,冷笑道:“蟠兒出事,我也痛心的很,可妹妹你這話裡話外的,我可是一點都沒對不起你。”說著便帶著薛姨媽去賈政書房。
賈政正在賞畫,見了薛姨媽還以為是親自來道謝的,上前便道:“都是一家子親自,不必這麼客套。”
薛姨媽被賈政這話給驚著了,一張臉又是白又是黑的,最後咬著牙把這事說了。賈政看著薛姨媽又看了看王夫人,最後便道:“當真?不是唬人!”
薛姨媽苦笑道:“姐夫,我怎麼會拿我兒子的命來開玩笑。”薛姨媽話裡帶著一絲苦澀和無耐。
賈政手一抖,看著站在旁邊的下人道:“詹光不在怎麼也沒人告訴我。”
那小廝當即苦著臉道:“詹先生是府上清客,哪裡容得我們多嘴。”
賈政當即嘆了口氣,對薛姨媽道:“別急,我親自去一趟,想必看在我的面上,這事還能挽救得來。”說著便換了衣裳直接出了門。
賈政這人本就是靠著祖上蔭庇才得了官,這些年在工部不過是混日子而已,偏偏他自視清高整日裡抬著眼皮看人,原先因著他是國公府出身又是王子騰親妹夫,旁人看在國公府和王家的面子上都讓他一讓,如今分了家,王子騰又死的蹊蹺。
漸漸地同僚們都不大待見賈政起來,賈政雖有感一二,但是總是覺得自己身份貴重,只當不知道。
這不他親自去縣衙,那縣令倒是客客氣氣的迎了他來,只是賈政一開頭提起薛蟠,那縣令搖了搖頭:“這案子上頭發了話下來,還請賈大人別為難下官。”
賈政有心讓薛蟠拖延兩年再疏通,卻不想那縣令捏著三根胡須冷笑道:“賈大人,下官照章辦事,俗話說打死人就該賠命,更何況這薛蟠並不是第一次。”說著便起身送客。
從縣衙出來,賈政臉上難看,硬撐著便去了知府府上卻不想直接沒攔在了府門口。
賈政接著又去了幾個同僚家裡,不是推脫有事便是打哈哈,直到這時候賈政才徹底明白,自己徹底失了勢。
要是換了以前,那些同僚即便不喜賈政也不會這般冷淡。怪只怪賈政瞧不清如今朝中局勢,自從太上皇和忠順王爺相繼死後,皇帝雖身子不好,可對朝中官員拉幫結派收受賄賂等事十分厭惡。這幾個月相繼又官員因這事下臺,偏偏賈政毫無知覺,這不賈政還沒回府便已經被人參了一本。
皇帝本就不喜賈家再一看又是元春之父,最後連多問一句都沒有,直接讓賈政停職查辦,下面的人聞風而動,不過二天關於賈政的罪責便上了皇帝的案桌,這頭一條便是欺兄霸佔正屋多年,第二條就是賄賂官員幫薛蟠掩蓋人命官司。
那薛蟠打死馮淵的又被牽扯出來,連帶著賈雨村一起被揪出來,兩人被罷官流放。
王夫人沒想到不過是打死賤民的小事最後害得賈政被罷官流放,去了賈府兩次都被攔了下來,薛姨媽也後怕不已,六神無主之下,只閉門不出。
王夫人在外頭奔波兩日後病倒在家,而家裡一應事則由李紈操持。李紈這人素來便是個冷心冷肺的,況且她這些年受盡冷落,自然不會如何殷勤,於是乎王夫人便見天的被趙姨娘指桑罵槐,不多日身子就越發沉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