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大人辦的離別宴統共就請了兩個人, 除了賈璉便是肖炎。
沈沉作為陸大人女婿雖在一旁作陪,只是從頭到尾都沒怎麼說話。不過陸大人似乎很是高興,拉著賈璉說了許多話, 最後提著酒壺不放, 賈璉不好推辭,便多喝了幾杯, 接著便頭重腳輕起來。
張瑛叫了兩個小廝扶著賈璉回屋又是洗漱又餵了醒酒湯, 忙到大半夜, 剛想著躺下歇息便見著臘梅抱著薄被站在一旁。
“有事?”張瑛揉了揉眉宇, 一頭青絲就隨意的在腦後用絲帶束著。
“不知二奶奶是要用甘松香還是新得的沉香。”臘梅說著便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張瑛。
張瑛躺了下去, 直接道:“沉香。”
臘梅點了下頭便掀了簾子出去,點了香後才輕手輕腳的鋪好床睡在了外間的小塌上。
夜色深沉,躺在外間小塌上的臘梅翻了個身,聽著裡間沒聲響這才長長的呼了一口氣。今兒本來是蓮香守夜,自那日蓮香被賈璉斥責後,便水米未進,已經有兩天了。臘梅方才本想求情,只是瞧著張瑛最後愣是一句求情的話都說不出口。
秋香長的出色, 之前被治過一次, 可二奶奶待她並無不同, 蓮香每日瞧著不知怎麼的就鬼迷心竅起來。臘梅早有察覺, 菊青也早就看出來,兩人明裡暗裡勸了兩次沒想到她自己竟然直接出手了。
濱海這邊天亮的早,臘梅早早的便起了來, 收拾了下便抱著被褥回了後院小屋,她和蓮香睡一個屋,這才剛進屋便見著蓮香床上空空的,心中一驚,丟了被褥跑過去一看才見著蓮香坐在地上,身上還穿著那日的衣裙,如今早就濕乎乎的沾的身上,看的臘梅一陣發酸。
“怎麼坐地上了。”臘梅拉蓮香起來,卻怎麼都拉不動,蓮香愣愣的低著頭,轉而看向臘梅道:“我做錯了麼!”
臘梅說不出話來,眼睛下泛著青黑直愣愣的看著臘梅。臘梅有些後怕,拉了兩下拉不動便轉身撿了自己被褥鋪在隔壁床上道:“二奶奶是個心善的,你好好賠個不是,這事過段時間就去了。”
“呵呵!”蓮香陡然起身,一張臉白中泛著青,透著一股子決絕,她冷冰冰的看著臘梅,最後抬起手大聲吼道:“你是不是看不起我!”這聲音決絕而自傲。
臘梅沒想到蓮香反應這麼大,眼皮跳了下覺得要出事,揉了下眼睛便見著一道影子出了屋子。
菊青端著銅盆伺候張瑛洗漱,秋香則開啟了首飾盒拿了各色簪子出來給張瑛挑選。蓮香就是這時候跑了進來,直接噗通一下跪在了張瑛跟前。
菊青臉色一僵,秋香則跟沒事人一般仍舊在那擺弄發簪。張瑛看著地上的蓮香,臉色淡淡的這情形何其眼熟,上輩子也不知道演繹了多少次。
大戶人家的陪嫁丫頭出路不外乎兩種,張瑛這輩子早就歇了這等心思,想著自己從未暗示過,卻不想最後還是有人起了這心思。
本以為這輩子完全不一樣,便不會再有之前主僕離心的事,沒想到還是有了這事,這兩日張瑛刻意不問這事便是想讓蓮香好好想清楚,如今看來她確實是想清楚了。
“姑娘,請姑娘給條出路。”蓮香一開口便是這個,菊青在旁皺了皺眉,最終什麼都沒說站在張瑛身側。
“你要什麼出路。”張瑛放下手裡的東西,看著蓮香。
“請姑娘準許蓮香伺候二爺。”蓮香說著破罐子破摔的抬起了頭,嘴角帶著一股子瘋狂來。
“不許!”張瑛想都沒想,直接回絕了,對上蓮香的視線道:“我自認待你不薄。”
“姑娘待我們再好,那也不能好一輩子,乘著我們還年輕難道不該早早為我們打算。”蓮香說著一指菊青道:“她孃老子早就為她相看人家了,臘梅也定了青梗,姑娘留著我和秋香難道不是為了將來讓我們伺候二爺的,既然早晚都要伺候,那為何不趁著我們年輕就把我們送過去。”
“原來你是抱著這個想法。”張瑛看著蓮香,最後看向秋香道:“你也是這麼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