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裡,胡飛自嘲的笑了起來,想著那些閑散宗室好歹還能保證人家姑娘吃穿不愁安逸度日,而自己則連這些都做不到,既然如此,著實不該想些有的沒的。
皇後最終挑了三個年輕宗室出來,雖都是些沒實權的,可倒是些老實孩子。為了讓天下人知道皇上如何感念忠臣後人,皇後特意讓太監去宣旨,又請了好些個貴婦誥命在旁作陪。
傳旨的太監剛出門,張瑛看著臉色發緊的黛玉,上前勸道:“皇恩浩蕩,皇後娘娘讓你前去相看才會下旨,已經是優待了。”
迎春看了看黛玉又看了看張瑛,最後頗為不忿的說道:“什麼狗屁恩典,難道給林妹妹找個紈絝之地就是恩典了.”
張瑛看著迎春,笑道:“二妹妹如今是越發膽大了,我都快步認識了。”
“嫂子又取笑我,我就是覺得這事對林妹妹不公。”迎春說著看向黛玉,而黛玉面色恢複過來,看著張瑛迎春徐徐說道:“婚姻大事本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論是嫁給這個,還是嫁給那人,哪裡容得了我們自己做主。”黛玉說完,反倒安慰起張瑛來:“璉嫂子莫多想,聖上要給我們林家恩典,這面子上肯定做足了功夫,不管嫁給誰,我都吃不了虧。”
張瑛沉默了,都是從少女時期過來的,張瑛哪裡不知道,只要是人哪能不對將來不抱著憧憬,而黛玉這麼說要麼是看透了紅塵要麼是不想讓自己為她擔心,而黛玉明顯是後者。
這話張瑛留在心底,並沒說破,門外的婆子過來傳說,說是宮裡的馬車已經在外頭等著了。
“帶你家姑娘回去換件衣裳。”張瑛交代紫鵑扶著黛玉下去,又看向迎春,迎春自那日和衛十六說話後,整個人陡然都張揚起來,此刻一扭頭對張瑛道:“我就不去了,嫂子幫林妹妹好好相看下,定要找個老實可靠的。”迎春說完這話,又覺得不對,陡然又說道:“總覺得老實的男人更不可靠!”
“也不知老太太知道了你如今這樣會如何。”張瑛笑著,順口說道:“放心,我心裡有數。”張瑛說完,看著 迎春,迎春被張瑛看的不好意思起來,掩面走了。張瑛想著當初剛來賈府,二姑娘迎春還是個木頭人,如今竟然出落的這般大膽敢說敢做,也不知是好還是不好,只是瞧著她這般鮮活,張瑛覺得挺好。
這邊,張瑛和黛玉一路由太監引著在行宮去了青花臺,還未到便聽得絲竹聲聲入耳。
皇後一身白底金絲雲紋工裝,頭上一套金鑲玉頭面,端的是華貴端方。
張瑛領著黛玉給皇後請安,皇後笑著讓宮人給張瑛和黛玉端了凳子坐在下手,張瑛這才微微抬頭看了眼對面坐著的幾位貴婦還有兩個年輕姑娘。
“林家四代列候,忠義之輩。可惜林家人丁單薄,皇上感念林家的忠心,想著給林姑娘找一個好姑爺,也能讓地下有知的林如海大人放心。”皇後說著便看向了林黛玉。
黛玉低著頭看不清神色,張瑛則悄悄拍了拍黛玉胳膊。
“多謝皇上皇後。”張瑛面朝皇後謝恩,皇後對張瑛的識時務十分贊許,看向另外幾個貴婦道:“賈夫人出自張家,自幼便飽讀詩書,今日一見果然不凡,頗有乃父之風。”
聽著皇後這話,張瑛連連說道:“皇後繆贊,愧不敢當。”
“皇後娘娘,不如讓林姑娘和她們一起出去說說話,互相認識下。”坐在下首的一位婦人說完,皇後當即便指著下首的年輕男女道:“去院子裡走走,可別太過拘束,皇上早就說了,他最是不喜盲婚啞嫁那一套,你們有什麼想法只管說。”
有了皇後這話,黛玉等人由宮女領著去了外頭,除了黛玉還有另外幾個年輕姑娘,並三位年輕男子。
黛玉想著皇後那話,不免有些好笑,皇後娘娘挑的人,誰敢說個不是。這道理誰都懂,卻不會有人說出來,誰不是感恩戴德的感念皇恩。
一行人默默無聲的在花園裡逛,等宮人走遠了,其中一個姑娘長呼一口氣,沖著黛玉道:“你如今住在賈府,我聽說賈府有個人一出生嘴裡便喊了一塊玉,可是真的?”
黛玉一笑,“確實有塊玉,可這事到底如何我也是聽她們說而已。”
另一個丫頭嗤笑道:“哪裡會有這種奇事,想必都是假的,唬人而已。”
“林姑娘,我們幾個對傳言十分好奇,不知那賈寶玉到底是何等樣人!”走在最前面的一男子陡然回頭沖著黛玉笑問。
這男子長得瘦削,不說話還好,一說話嘴唇外突,說不出的冷傲乖戾。
黛玉雖對寶玉不喜,可到底是一起長大的,面對這幾位一副看好戲的模樣,沒來由的便生出一股惡心感,臉上忍不住便露了出來,偏著頭帶著三分譏諷道:“賈府二房的寶二爺,自然是樣貌出眾,才華橫溢,說一個才色雙絕都不為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