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宮內人來人往, 遠處樂聲陣陣,這才是一個皇帝應該享有的生活。
也就到了此刻,皇帝才第一次真正意義上擺脫了太上皇對他的種種影響。
姑娘們走了會, 便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 黛玉和迎春挨著幾位宗室女坐著,那兩位見沒了方才新貴女眷, 當即臉色便下了來, 靠在欄杆上氣呼呼的說道:“不過是幾個泥腿子, 也值得我們應酬。”
迎春來自榮國府, 林家也是世家, 又寄養在榮國府,因此這兩位宗室女便自認迎春和黛玉和自己一路人,這說話便也沒了顧忌。
“怕是以後免不了要常見面!”另一個人說完,看著黛玉道:“早聽說林家四世列候,今日一見果然是名不虛傳。”
黛玉輕輕說道:“祖宗榮光,我如今一介女子,哪裡敢說這些。”
“林姑娘怕是不知道吧!昨兒個我聽說聖上有心給林家封賞,說是要給林姑娘配個夫婿!”那姑娘說完便捂著嘴看著林黛玉直笑。
迎春在旁拉著黛玉的胳膊朝著那人問道:“可是真的?”
“要是不信, 過幾日就知道了。”那姑娘說完, 朝著靠在迴廊上看水的女子道:“說不定林姑娘將來是你嫂子, 正好今日你倆認識認識, 以後就是一家人了。”
這話帶著火藥味,黛玉哪裡會聽不出,當即便往外走了兩步, 微微看著這兩人道:“都是未出閣的姑娘,好好的說些沒頭沒尾的話,以後的事誰知道。”說完便走了,迎春跟了過來,勸道:“別放在心上,都是些渾話。”
“二姐姐放心,不過是不相幹的人。”黛玉說完,苦笑一聲:“回去吧!”
迎春和黛玉遂往回走,這才走過一條小道,便見一個挽了雙髻的姑娘跌跌撞撞的跑了過來。迎春躲閃不及差點被她撞倒,那姑娘不過十三四歲左右,見了迎春陡然一怔,一張臉慘白中透著一股子怨憤。
黛玉以為是哪個受了驚的姑娘,本想找宮人帶她下去梳洗,卻不想那女子呆呆的看了迎春半響陡然上前拉住迎春便道:“你是不是榮國府二姑娘。”
“是,姑娘是哪位!?”迎春這話 一出,那姑娘帶著哭腔拉著迎春便朝著另一邊大道過去,那姑娘雖年紀小,可力氣卻很大,迎春一個踉蹌被她拉著往前走,黛玉等人則急急的跟在後面,繡橘上氣不接下氣的跑著說道:“快放了我家姑娘。”
“我並不認識姑娘,姑娘有什麼事好好說。”迎春這話還沒說完,便被她帶著一處亭子裡前,待迎春剛站定,便見著裡頭做了幾個男子。這姑娘一雙眼睛瞪通紅,指著其中一人道:“衛十六,要是你再不放過父母親,我就把這位賈家二姑娘的臉給刮花。”說著便拔了頭上的發釵直接戳在了迎春的臉頰上。
迎春還是第一次被人挾持,而此時她已經看清這亭子裡其中一人便是那位衛十六,頓時便紅了臉低著頭不再說話。
衛十六坐在那,並不起身,左手晃動著酒杯,似乎對跟前的人渾不在意。這態度徹底激怒了那姑娘,握著發釵的手一用力,迎春臉頰頓時便被刺出一道口子,而此後黛玉等趕了過來,堅持情景當即便吩咐雪雁道:“快去請二奶奶過來。”
黛玉並不知認識衛十六,只見著裡頭站著另一個熟人,真是胡飛,當即便朝著胡飛道:“胡大人,這位是賈府二姑娘。”
胡飛原本站在最後,此刻被黛玉點出不得不站出來,看著那個一臉戾氣的姑娘道:“衛家參與謀逆大案,這天大的事不是衛兄一人能承擔的。”胡飛說完,又看著衛十六道:“衛兄,你們衛家的事,何必鬧大,這事要傳出去,恐怕對衛兄仕途無益。”
有了胡飛這話,衛十六才堪堪抬眼看了一眼那姑娘,嘴角勾起帶著一股子說不出的冷淡道:“父親母親,是你的父親母親,卻不是我的。”衛十六說著,直視那姑娘道:“衛家是如何待我的,這一樁樁一件件我都記得,你們給我的,我會千百倍的還給你們。”
這話說的好不留情,那女子臉色白中帶青,似乎不敢相信,低喃道:“都是些不值一提的小事,你怎麼這麼記仇。”
“記仇!”衛十六大笑起來,陡然一指她道:“因為我生母是粗使丫頭,我一出生便被主母抱了過去養著,雖是主子,可連個三等僕役都不如。”
“你都長這麼大了,又去了龍禁尉,你怎麼還能記恨小時候的事。”那姑娘說完,情緒越發激動,朝著迎春道:“這就是和你訂婚的人,小時候我不過就是拿了他的糖,他愣是記恨到現在。”
迎春早就被這女子的癲狂嚇著了,黛玉見她情緒不對頭,便沖著衛十六道:“我不知道你受了多少委屈,只是二姐姐她現在好危險。”
黛玉剛說完,張瑛便趕了過來,身後還跟著李夫人等一眾貴婦。眼瞅著事情鬧大,那衛家姑娘揚天大笑起來,沖著衛十六道:“我就是要讓所有人都看看,你這個不忠不孝的……”這話還沒說完,便被胡飛丟出的茶杯擊中手腕,緊接著便被幾個嬤嬤壓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