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建軍不能說是從下個世紀的媒體看來的,輕描淡寫地笑著,喝了一口水,說:“只是我的一些臆想,你們別當真。”
他又對著齊有糧,壞笑道:“如果真有那麼一天,你還可以賴在大伯家裡。”
老齊正色道:“你的臆想很實在,這些問題我們都看到了。現在的年輕人申請婚房,在每個單位都是個最大的難題。國家一定會想辦法解決的,只是現在有更重要的事要做。等你們畢業了,我相信情況會好轉的。”
溫鶴飛靜靜地聽著,好像在思考著什麼,這時問了一句:“別的國家有沒有遇到過這樣的問題?他們是怎麼解決的?”
他一直在國有企業上班,接觸的都是他們公司業務線上的事。關於房子的資訊沒怎麼關注,而且,這個時代,房子根本就不是人們想關注就能關注的。
每個單位都自己建房,社會上沒有商品房,大家看到的都是哪個單位造了房子,也只是看看而已,因為分配的物件只限於本單位職工。
溫鶴飛從來沒想過,房子的事個人還需要考慮。他這麼多年住在岳父家裡,也是心安理得地等待單位批准自己的申請。在申請沒批下來之前,他也沒想過要想辦法找別的房子。
今天聽李建軍說了這些,聽起來像是奇談怪論,實際上就是目前最困擾所有職工的問題之一。他突然像是眼睛被撥亮了,看到了以前一直存在卻被自己長期忽視的東西。說:
“小李講得很有道理,我們單位就是這樣。南下算是運氣很好了,才申請三年多就分到了房子。現在單位很不景氣,很多人都是沒事可做的,我就是一個。職工人數每年都在增加,新招工進來的職工基本上就在看報紙喝茶。”
龐如汀也說:“我們單位也一樣。那些新來的演員對學業務都不怎麼上心,反正幹多幹少拿的工資也一樣。就是職工宿舍太少,有些人為了能早點申請到房子才努力學一下。我們單位對在各級演出中獲獎的演員在分房上是有加分的。”
齊南下也說:“我們單位房子更加少,單位沒錢,已經二十年沒建職工宿舍了。這不,還蹭了老婆大人的福才搬了家。”
李建軍這一通宏論果然激起了大家對房子問題的熱情和關注。
他們以前雖然看到分房難,但沒有深入思考其中的原因,平時同事間也只是抱怨,消極地等待。很少有人去想怎麼改變這種狀況。
齊夫人倒是經常會說起房子的事,因為她在單位就是工會主席,分房的申請報告最後都會集中到她手上等待簽字。
她們單位是有兩萬多職工的國企,每個月都有結婚的年輕人申請婚房,她手頭有十年前的申請報告。
單位效益不好,加上大部分資金都沉澱在三角債裡,按時發工資都是讓人意外的事,根本拿不出錢造房子。
今天說到了這個話題,她很是感慨,說:“就是呢,我們單位好多年輕人都沒法結婚。有人領證幾年了,都只能在公園裡偷偷約會。我看這事到了非解決不可的時候了。
我答應過我們單位的小劉,在我退休前一定要給他把房子問題解決了。他和妻子結婚都八年了,還擠在父母的陽臺上,連孩子都不敢要。”
李建軍看大家對房子的熱情都被啟用了,笑著說:“好多發達國家他們都把房子交給專門的企業去做,我想我們國家有一天也會這樣做的。”
老齊說:“這個方法最近一年來各地領導開會遇到了也會談起,但操作起來有很多前置條件就沒法解決。不過既然大家都看到了這個問題,我相信國家以後會有政策出來的。”
他看了看一桌子的人,目光停在李建軍臉上,笑道:“小李,我很好奇,你思考的都是關乎國計民生的大事。四年後怎麼就只想著回老家,我想,留在省城應該更能發揮你的作用。”
齊南下也附議,說:“老爸說得對,我附議。要不就留在我爸身邊,給他做個高參。”
老齊也說:“這可以考慮,只是四年後我不一定還在任,但新的領導也需要你這樣的高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