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李建軍這麼一催,黃倍有些尷尬地笑道:“我是看了上次省報的報道,上面有你很多精彩的論斷,就想聽聽你在這個當下大學生最感興趣的話題上有什麼高見。唉,忘了你是這屆新生中最年輕的。”
李建軍心裡暗笑,我兒子都可以上大學了,還年輕?嘴上也不覺冒出了段子:“年輕就不許有意淫?”
黃倍在今天之前和李建軍只有一面之交,剛才的採訪算是兩人之間真正的破冰。
李建軍這麼一問,似乎他們已是深交已久的老朋友。
黃倍的職業就是快熟的本性,一聽馬上進入了心交的模式,有些落寞地說:“我還真想過這事。你說人為什麼要在婚姻里加上愛情?”
李建軍大笑,道:“沒有愛情的婚姻不是成了兩頭豬的聯合,吃了睡,睡了吃?”
黃倍也樂了:“這比喻有趣,我可以寫出來嗎?”
李建軍一聽,急了:“不能寫!我們說正經的,你是不是遇到了這方面的麻煩?”
黃倍脫口而出:“就是呢,煩死了。”
李建軍畢竟是從八卦漫天的二十一世紀回來的,一聽,來勁了:“說來聽聽。”
從大一的第二個學期開始,黃倍就在大學的信箱裡收到了胡因美的信,也不知她是從哪裡打聽到自己的通訊地址。
當然,這不難,只要用心就能找到。
黃倍開始都不回,後來,在一封信裡,胡因夢問他,是不是上了大學就忘了自己是從工人階級中出來的?
黃倍想,這是個敏感的問題,不要被她搞得上綱上線。
師傅當日給他描繪的胡因美母親的形象還歷歷在目,怕這個女兒也長成母親的模樣。趕緊給她回了信,解釋了不回信的原因。
胡因美接著就來信,說接受了他的解釋,但以後不許再這樣。
他們到現在一直都還通著信。黃倍懷疑這是她母親的陰謀,胡因美是被母親逼的。
他曾問過師傅,胡因美母親有沒有在單位再散播有關自己和她女兒的八卦。
師傅說,自那天來家裡找了自己以後,那女人就再也沒有說過這事,偶爾在路上遇到倒是比以前還熱情。
黃倍越發覺得這裡面有陰謀,怕在自己畢業分配上有什麼岔子,他這幾年都耐著性子和胡因美通訊。
還好,他們在信裡只交流有關對業務和人生、理想的看法,但黃倍仍然覺得很疲憊,卻苦於沒有可行的脫身之法。
他明顯感覺得出,胡因美已經在設計他了。離畢業越來越近,為了讓自己的前程萬無一失,他越來越覺得棘手。
黃倍家裡不知道在他身上發生的這些事,如果知道了,他相信以當下講究門當戶對的婚俗,父親不會讓胡因美這樣的人進入自己的家庭。
黃倍原先對胡因美存過一絲好感,覺得她是個有追求願意上進的女孩。
這些年的書信來往,他已經失去了對她所有的正面臆想,只覺得她們母女是一夥要設計自己的心機女人。
胡因美到今天都沒有提到過兩人要進一步發展。黃倍明明知道對方別有用意卻又不能主動挑明關係而拒絕。
她仍然讓黃倍保持著筆友的身份,卻隨時可以打擾。
現在在黃倍心裡,胡因美是自己前程路上第一個需要清除的路障,還只能用軟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