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婆娘衣衫不整,嘴角尚帶著血跡,但是早已沒了體溫顯然已經死去多時。
劉不同瘋了,瘋狂的去敲左鄰右舍的門,可這些知道內情的普通百姓怎敢開門實言相告?
也就一鄰里,聽他抱著孩子在門外又哭又喊,孩子也哇哇直哭,這才隔著大門告訴他府城的黃檢校來過他家收取每月的定額羽毛,再多便不說了。
劉不同這一整個村子都是羽戶,也就是給朝廷養鴨子和鵝的,因為這幾年朝廷對外用兵增多,羽箭缺失,所以劃了不少的村子為羽戶,給朝廷提供鴨毛、鵝毛,用作製作箭羽。
聽起來很好笑,羽戶。但若真說起來,在大明還有蛋戶、米戶、囤戶、菜戶、漁戶、窯戶、酒戶、站戶、壇戶......如同軍戶一般,這些人的戶籍身份世代相傳,就被禁錮在這個職業上,無法翻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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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那朵兒滾入主中原之後,做的第一件收取人心的事是什麼事?就是廢除了明朝的這種世代相傳的戶籍制度。
而那府城的黃檢校便是負責這一片村子的羽毛徵集工作,官只是不入流,但是手段很毒辣,死了鴨子和鵝,賠償,賠不了,輕則一頓毒打,重則直接送命。
定額的羽毛沒集齊,花錢買額度,缺多少買多少,沒錢?送你歸西!
按說如此一人早就該被上官罷免,但只因他手段毒辣,每次收繳羽毛都是一點不少,反而被上官欣賞,位置穩如泰山。
其實東昌府的知府也是很難啊,上面催的急,每次崇禎皇帝發往各地的塘報或者旨意,都是這裡缺羽箭,那裡缺糧草了,又需要軍餉了,如果再做不好朕罷官命令便下來了,他怎能不催下面,正是上催下,下催末,末流小官催百姓,最後弄得一個個好端端家庭是家破人亡。
劉不同聽了鄰里所言怎能不知是怎麼回事,他聽著家中養的那些鴨子和鵝“嘎嘎”的叫著,心中不知如何想的,竟下了決心,殺官,造反!
他先是摸了柴刀衝進鴨鵝欄中將這些朝廷的鴨鵝殺了個乾淨,又找來排車將老婆和孩子放在排車上,取了全部家當,這才拉著排車出了門。
找了個地方將婆娘埋了,將娃寄放在村老家中,提著刀便出了村,做完這一切,天才剛剛變黑。
要說一個男人一旦下了決心,管他以往是什麼順服的東西,此時便如猛虎一般,沒有什麼能阻攔他。
進城,蹲在黃檢校門前的巷子中,黃檢校從衙門下公歸家,衝上去,殺,宵禁之前,出城。
一切順暢自如!
這便是劉不同的故事,也是他以後做了馬匪還喜歡刺殺官員的原因。
......
冷然一笑,劉不同盯著崇禎皇帝道:“不知親家公是什麼身份,竟然比得過一地總兵官?難不成是一地的總督大員?”
朱慈炤聽他語氣裡沒了剛剛的熱切,滿是冷然,便知劉不同這位對文官很是厭惡的馬匪是動了殺機,他剛要出言提醒崇禎皇帝不要認下,卻聽崇禎皇帝不屑的笑了笑道:
“總督大員?卻也不是,劉首領可聽過南京兵部尚書”
臥槽!
朱慈炤聞言差點蹌到馬下,崇禎爸爸......似乎也是一個偽造起身份臉都不紅的戲精啊,怪不得自己入主這具身體之後變得愛說謊了呢,原來是遺傳!
“你是南京兵部尚書?!”
那邊劉不同、劉芸兒父女倆同時驚道。
崇禎皇帝放下卷著的衣襟,傲然的點了點頭:“正是!”